论革命

托克维尔的另一本著作名为:《旧制度与大革命》(LAncien Régime et la Révolution),以讨论1789年法国大革命为中心。在这本书里,他以类似于现代社会学的方法,分析社会变迁,解释革命现象。

革命被一般人视为非常激进,但是革命所带来的新事物,并不如想象中之多,相反地,非常贫乏。一般人所谓的革命,不过是破坏的概念,主要指其对于过去在封建社会及贵族体制下一切事务,彻底破坏而言。并且视革命为偶发的现象。革命的确给世界带来惊奇,但是它却是经过20个世代的酝酿和准备,而以暴力表现出来,如果不发生革命的话,社会结构照样会崩溃,只是或迟或早而已,不像革命那样突然、凶猛及痛苦罢了Die Ancien Régime und Révolution, S, 154, Texte aus A de Tocqueville, Das Zeitalter der Gleichheit, Auswahl aus Werken und Briefe, Uebersetzung yon Siegfried Landshut, Westdeutscher Verlag, Koeln und Opladen 1967。

托克维尔又在概念上区别"革命"(révolution)与"演进"(evolution)。演进是和平的,社会及政治制度能够自行调整,以适合新的社会内涵。假定这种演进受到阻碍,那么社会的内涵与形式之间,就发生巨大的裂痕。如果裂痕越来越大,最后势必引起社会的分裂,革命就是这样产生的,所以"革命"与"演进"是变迁过程中的互为补充之现象Vgl Immanuel Geiss, Tocqulville und Marx, in: Die Neue Gessellschaft 6 (1959), S 237240; J Lively, The Social and Politcal Thought of Alexis de Tocqueville, Oxford, 1962, p204ff。

旧朝代之下的许多复杂的设施,事实上并不构成对平等的威胁,革命之际却狂热地加以摧毁,如今又在旧朝代的断墙残壁之中,建立同样的设施。又把集权式的行政从瓦砾中拼凑起来。从前国王的权力被取消了,新的权力比王权还具有绝对性。专制者被打倒了,但是本质上并没有改变。推翻绝对权力的人,其自由却像奴隶躯干上的头颅Die Ancien Régime und Révolution, S 208f。

民主革命之后,贵族及特权皆被取消。财产权成为最重要和最神圣的权利,其他各种权利皆以财产权为基础。一切政治斗争皆围绕着财产,很快的这个国家(指法国)内的政党,就会实际地分为两个政党,一个代表资产者,另一个代表无产者Ebenda, S 233。托氏发表这项意见的时候,社会党或工人党尚未突起,欧洲各国政党的对立不外民主(共和)与复辟或自由与保守。但是19世纪末叶,托氏的预言即灵验了,代表工人及无产者的政党纷纷出现,意识形态上形成资产者及无产者对立的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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