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以为然地笑笑,其实她教的学生太多,并不能分辨究竟谁是那男孩口中的夏尹,于是对着全班同学说:“这种事情是因人而异的,有的人比较早熟,有的人就晚熟,从前我们队里就有一个队友,服用了一个月的避孕药才在十七岁的时候第一次初潮,这都是很正常的,不需要大惊小怪。现在,她孩子都上幼儿园了。”
老师将话挡得滴水不漏,起哄的男生也觉得没趣,于是悻悻地偏过头不再言语。大家也权当是一个笑料,笑过之后也就过了,注意力又转向老师接下来要讲的男性生理构造。这才是他们所关心的。
就是老师这么不经意的一句话,却掀起夏尹内心久久无法平静的波澜。后来老师又说了什么,时常引起班上同学大笑,她全都没有听进去。现在,哪怕是一个信号,一步险招,对夏尹来说都如同救命绳索,她只想牢牢握紧。至于那样是否荒谬,她已经顾不得许多。
她一天一天长大,愿望一天一天膨胀,就要破腔而出,这具小小的身体,已经快要承载不住了。
夜很深了,墙上的钟表滴滴答答,绕着固有的轨迹前进,直至回归原点,周而复始。
月亮并不美,残缺的轮廓像是被晕染开来,但是那么安静地一动不动。夏尹趴在窗台上望着,她不是特意欣赏夜景,彭阿姨和育幼院的孩子们都睡了,可是夏尹睡不着,躺在有些塌陷的沙发上辗转反侧了很久,索性起来,漫无目的地靠着窗台站一会也好过失眠。
她从书包里翻出《小王子》,借着那一点惨淡的月光摊到上次看完的地方,中间夹着随书赠送的书签,是一张小王子站在他的B612小行星上远眺的图画。
如果真的有小行星B612的存在,那该多好。夏尹没来由地羡慕起星球上唯一的一朵花,骄矜,却霸占了小王子全部的爱。小王子每天悉心为她浇水,等着她长大,含苞待放。终于它的红色花瓣随风舞蹈,它那么喜欢小王子,却始终不敢说出口,反而一再推诿,想要把自己的心意使劲藏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