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6)

在这段颇为得当的致意以后,教皇试图用常见的说法,认为古代的偶像和基督徒的图像有所区别。前者是出于想象的魅影或魔鬼,真正的上帝在那时还没有用任何可见的方式显现他的面容;后者是基督、圣母或圣徒的真实形象,经过不计其数的奇迹,表明这种相关的崇拜不仅无罪而且有益。他真以为利奥对教会的历史一无所知,因为他认定图像的永久运用是起于使徒时代,可敬的图像在正统基督教会的六次会议上都有出现。从基督教现在所具有的优势和当前所施展的作为,可以引申出一个似是而非的论点: 基督教世界的和谐不再需要举行大公会议。格列高利很坦诚的承认,只有在正统基督教皇帝的统治之下,这种会议才会产生作用。轻率和不仁的利奥所犯的罪行还不仅是一个异端而已,格列高利向他推荐和平、沉默,以及真诚服从在君士坦丁堡和罗马的精神领导。民政和教会权责的区分由教皇来决定,他把肉体拨给前者,而灵魂归于后者。正义的剑掌握在官员的手里,逐出教会这更为锐利的武器委托给教士。在执行神圣的任务之时,狂热的儿子不会饶恕有罪的父亲,圣彼得的继承人可以合法谴责世间的君王: 

啊!暴君!你用充满罪恶和掌握军队的手来攻击我们;这些信仰上帝却毫无武装的人,只能恳求天国的君王耶稣基督,派出一个魔鬼来毁灭你的肉体,好拯救你的灵魂。愚昧无知的你竟然公开宣称:“我要给罗马下命令: 我要把圣彼得的图像砸得粉碎,格列高利也要像他的前任马丁一样,被用流放的铁链锁带到皇帝的宝座前面。”我只盼望上帝的恩典,让我追随神圣的马丁,踏着他的足迹前进。但愿君士坦斯二世的下场对教会的迫害者而言,不啻是一种警告。那个暴君受到西西里主教的谴责,终于罪有应得,被一个家奴所杀死,直到今日西徐亚的民族仍对这位圣徒顶礼膜拜,他在这群人的中间结束他的流刑和生命。我们为了教育和支持笃信的人民,有责任要活下去,在战争中不会为生命安全而放弃冒险犯难的决心。你根本没有能力保护罗马的臣民,城市位于海滨,会暴露在你的蹂躏之下,我们可以搬迁到伦巴底人的第一个城堡里去,距离不过是二十四个斯塔迪亚伦巴底人的城堡离罗马这样的近,实在让人很难相信。卡米洛?佩利格里尼(Camillo Pellegrini)提出有力的证据,计算的结果虽然是二十四个斯塔迪亚,但是起算的位置不是从罗马城,而是罗马公国的边界。伦巴底人第一座城堡的名字可能是索拉(Sora)。我认为格列高利有那个时代的通病,就是喜欢卖弄学问,才会拿“斯塔迪亚”这个字来代表“哩”,是否如此倒是没有经过实地的度量。

到那时你就去喝西北风吧!难道你不知道教皇是团结的纽带,也是东部和西部和平的仲裁人?每个民族都盼望我们能够谦恭和善,他们尊敬圣彼得,当他是世间的上帝,你却威胁要毁弃他的圣像。西部那些遥远的内陆王国对基督和他的代理人极为推崇。我们现在正准备去访问最有势力的国君,他希望从我们的手里接受神圣的洗礼教皇很可能认为希腊人全是无知之辈: 事实上他这一生都待在拉特兰。那个时代西部所有的王国都已接受基督教。北方那些名不见经传的人物,可能是指萨克森七国联盟的酋长和威塞克斯(Wessex)的伊纳(Ina)国王,他们在格列高利二世出任教皇时,前来罗马访问,不是为了受洗而是朝圣。

蛮族都已顺从福音的约束,唯独只有对牧人的声音充耳不闻。这些虔诚的蛮族激起狂暴的怒火,渴望对东部的迫害进行报复。马上抛弃轻率和致命的不法行为,沉思教会的信条、敬畏上天的震怒和忏悔自己的过错吧!如果你还是执迷不悟,我们对斗争的牺牲没有任何责任,无辜的鲜血会全部洒在你的头上!

利奥首次在君士坦丁堡对圣像的攻击,为一大群从意大利和西部来的外乡人所亲眼目睹,他们用悲伤和愤怒的语气谈起皇帝亵渎神圣的行为,接到他那全面禁止的诏书,只有对着家里的神像发抖。基督和圣母的圣像,还有天使、殉教者和圣徒的挂图,意大利的教堂里所有的绘制品都要毁弃。?帝对于教皇摆出强硬的态度,指示两条路让他选择: 顺从将获得皇帝的恩典作为奖赏,违抗会遭到黜免和流放的惩处。格列高利认为情势的发展无论基于宗教还是策略,已不容他迟疑不决,何况他对皇帝写信的傲慢语气,不仅显示坚信自己的理念非常正确,而且有反抗的力量。他不能依赖祷告或奇迹,要大胆武装起来对付公众的敌人,他的牧函警告意大利人,面临危险的处境时要善尽自己的责任。等到这个信号发出去以后,拉文纳(Ravenna)、威尼斯以及太守管辖区的城市和彭塔波里斯(Pentapolis)[译注]最早是指五个希腊殖民地,位于北非的昔伦尼卡行省,也称为昔兰尼,后来泛指在意大利的希腊属地。

全都追随宗教的大业,海上和陆地的军事实力绝大部分由本地人士组成,就是受雇的外来佣兵也都感染爱国的精神和热诚。意大利人发誓要保护教皇和神圣的图像,生死与共也在所不惜。罗马的人民效忠他们的教父,甚至伦巴底人也蠢蠢欲动,想要分享圣战的功劳和利益。公开进行最叛逆行为和最明显的报复手段,就是把利奥的雕像打得粉碎;收效最大和深受欢迎的造反活动,就是意大利扣留缴纳的贡金,剥夺他的权力,让他无法滥收新颁布的丁税狂热的迈姆布格(Maimboug)提到丁税时,说萨拉森人对这种最暴虐的赋税一无所知,狄奥菲尼斯提到法老王用这种方式来计算以色列人男童的数目。事实上萨拉森人对这种税收的方式非常熟悉。那位历史学家何其不幸,他的赞助人路易十四过不了几年,就将这种税制强加在法国人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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