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游击队员的想法与著作(3)

但是瓦尔特也几乎不能忍受想起格瓦拉的死,他的死变成一部永远不会结束的电影中反复回放的场面。“不,我写多少次结局也不要紧;它还没完。”如果这部电影有名字,它当然是“切·格瓦拉之死”。是瓦尔特计算出来他们何以在玻利维亚失败的那道他所谓的“忧伤数学题”。格瓦拉的游击队已经给了玻利维亚军队以重创,已经动摇了政府,已经召来了美国。一切如他们所愿。但是在八个月的努力下,他们没有招募到一个本地人加入。人民没和他们在一起。瓦尔特叙述的格瓦拉是一个神授的、狂怒的领袖,一个独行侠革命者,历史抛弃了他,然后施以他一个令人同情又引人发笑的角色。

小说两部分都写得流畅而有智慧,但并没有尽可能发出多种声音。回忆录中格瓦拉的声音,几乎不能区别于在重建玻利维亚战役中的瓦尔特的声音。说瓦尔特偶然间提到他知道如何模仿格瓦拉的写作风格,并使让人心服的一笔,毋宁说只是一个诡计:事实上,他们用的就是同一种风格。所有关于玻利维亚战役的日记条目,尽管表面上出自好几个人之手,听起来却很相似。在书的后半部,当切在丛林中然后是山间遭遇捕获,字里行间有一种无助感在滋长,这是坎特先生被一个主题捕获。这主题已经没有什么秘密可以宣告,只靠着它那不易忘怀的、象征性的神秘继续走到书的结尾。这本小说带领我们走入的更多是格瓦拉的政治景观,而不是他的人格请深处。

坎特先生对条理和激情有着卓绝的操作力,它们常常潜伏于看起来沉闷的概念的背面。他亦在小说中说出自己的声音,这主要是经由三个被叫做“历史大事记”的章节。它们被分布在书的开始、中间和结尾,按年代顺序排列了20世纪的革命史。因为编年纪自身变成了一种介乎于噩梦和催眠曲之间的东西,所以历史开始看起来更像戏仿。

这不是一本革命者之书,这个格瓦拉变得如此尖锐如此顽固,以至于完全不讨人喜欢。但它在描绘拉丁美洲政治的错综复杂上的成就却令人心悦诚服。这是一部清晰的、富有同情心的著作,它没有忘记革命应该提出的问题是痛苦和需求。这是一个共情想象的惊人产物,它是一次复活,而不是一个纪念。

译者 / Antigon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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