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已有的强国(3)

尽管这项权利后来受到限制,但大理院已经有效地重获了对王室动议权进行挑战的权威,并且,几乎立即就使用了它。两个议题是这些喧闹的争议焦点。首先,是前任统治遗留下来的财政危机,摄政者最终通过约翰·劳的冒险的体系来设法解决它(如第一章所述)。由于怀疑劳的意图,大理院甚至在体系崩溃之前就反对它,这是稍后大理院反对王室财政政策的前奏。第二个主要议题是1713年公布的教皇训令《克雷芒通谕》,它谴责了詹森主义论述中所声称的观点。大理院对于其中的强制尤为敏感,部分因为大理院中詹森主义官员的少数派声音,部分因为大理院声称对法国教会拥有司法权和不满教皇的干预(詹森主义修女也管理着多所有影响的学校)。尽管奥尔良公爵努力缓和冲突,但大理院拒绝妥协。由于不断遭到阻挠,奥尔良公爵在1720年命令从巴黎驱逐大理院,这是王室后来在类似的冲突中所使用的一种武器。不久达成一项临时解决方案,但事情几乎没有得到断然解决。詹森主义仍旧是19世纪法国政治中的一个主要争论点。同等重要的是,詹森主义者的游说团体通过发行上百本的小册子,有效地诉诸了公共舆论,并在1728年,开办了谴责政府“专制”政策的地下报纸。

枢机主教弗勒里(Fleury)在1726年任首席大臣,在其任职期间,对詹森主义的主要论争于1730年到1732年间爆发,但是,国家的其他方面反倒要比奥尔良公爵摄政的骚乱时期更加安宁。弗勒里本人赞成《克雷芒通谕》,监禁了许多兜售詹森主义文学的小贩,但是,他在这方面的目的是为了减少争论。他的另一个重要目的是恢复法国经济和王室财政的健康状态,主要方法是避免昂贵的国外军事冲突。在他的管理之下,政府在现存的记忆中第一次近乎平衡了预算,可以暂时避免人们对税款潜在的强烈质疑。然而,在1743年弗勒里死后,国家再次进入到一段被延迟了的冲突时期,它对政府的偿付能力和权威发出了新一轮的极为致命的威胁。

3.西欧的其他国家

在西欧的其他国家中,西班牙是唯一可能要求强国地位的国家。瑞典和荷兰共和国已无法维持它们在17世纪时所担当的主要国际角色。大北方战争(the Great Northern War)已经使瑞典的波罗的海帝国开始衰退。荷兰则由于同路易十四的战争而耗尽资财,不能支付起一支庞大的海军或有力的对外政策。尽管如此,荷兰的海运贸易仍旧保持着实力,并且,共和国专注于相对繁荣的生活而减少对国际问题的关注。

相比较来看,西班牙只从18世纪早期的西班牙王位继承战争中遭受到不大的损失。在1713年乌德勒支和解中,西班牙损失了比利时和意大利的部分地区,但这种损失使得难于处理的西班牙领地减小为更加适合管理的规模,而且,波旁王朝在西班牙的第一位君主菲利普五世(1700—1746年在位)为国家的传统制度注入了新鲜的活力。菲利普和他的顾问们消减了西班牙管理中的过多礼节和长时间的拖延,重新宣称了君主对贵族和牧师的权威,改进了税制、鼓励工业、建立海军,并强化了美洲西班牙帝国的战略据点。

然而,这种新式管理并未抓住西班牙衰落的根本原因。统治者的贪婪和重商主义的限制仍旧阻碍着殖民地的发展。母国仍然处于贫困潦倒的状态,背负着贵族和教士等级制度,并为资源不足所牵制。菲利普五世本人有些神经质,被他意志坚定的第二任妻子伊丽莎白·凡尼斯(Elizabeth Farnese)所操纵。由于菲利?第一次婚姻所得的儿子将继承西班牙王位,伊丽莎白决心为自己的两个儿子找到王位,因此,她坚持设法确保他们得到意大利的邦国,从而再次威胁到欧洲的和平。

在这段时期,西班牙也完全控制了意大利的时局。到1715年,意大利诸国已经失去了许多在文艺复兴时期曾经拥有的政治与经济力量。海外新大陆的开放和大西洋力量的上升已经减小了地中海的重要性。在地中海本地,奥斯曼土耳其人及其北非的追随者长期威胁意大利的航运和贸易。而且,自从1494年法国的入侵开始,意大利诸国就生活在恐惧之中,唯恐被任何一个新的民族君主国所征服。

西班?的哈布斯堡王朝完成了这次征服。用了几乎两个世纪的时间,他们直接统治了米兰、那不勒斯和西西里,并占领了半岛的其他地区。到1720年,奥地利在伦巴底稳固地建立起来,其侧面是正在衰落的威尼斯与热那亚的商业共和国。在山脉的西北方,是较小却在成长之中的皮埃蒙特—萨伏依(PiedmontSavoy,从理论上来说,在1720年吞并了撒丁岛之后是撒丁王国)。沿半岛向下深入,是托斯卡纳(Tuscany)大公国(之前是佛罗伦萨共和国)、教皇国、那不勒斯王国和西西里王国。所有这些国家都只不过拥有较小的实力。

然而,在18世纪,意大利不能被看做是一个可以忽略的力量。罗马仍旧是天主教的首都,威尼斯仍然培养出优秀的画家,那不勒斯依然是欧洲音乐家的学校。伦巴底、托斯卡纳和那不勒斯都对这个世纪的经济与知识进步做出了贡献。

18世纪30年代,一系列的交换之后,那不勒斯和西西里归给伊丽莎白较年长的儿子,而奥地利人获得权利继任梅第奇家族最后的托斯卡纳大公。1768年,热那亚将科西嘉岛卖给法兰西。在古老的用语中,意大利只是“一种地理表述”,不是单一的政治体,而是由半岛之外野心勃勃的王朝君主和帝国缔造者所控制的一系列地区。

在某些方面,德意志甚至更应该被称做一种地理表述。因为它分成300个国家。1648年的《威斯特伐利亚和约》增强了单个德意志国家的主权权利,取消了他们名义上的最高君主神圣罗马帝国皇帝的权威。然而,不像意大利,德意志确实包括两个相当重要的力量:一个是已经长期确立的奥地利;一个是近期出现的普鲁士。

在1715年之前的20年中,奥地利哈布斯堡王朝的统治者赢得了一系列的军事与外交胜利。在1699年,通过《卡罗维茨和约》(Peace of Carlovitz),他们从奥斯曼土耳其人那里收回了许多匈牙利领土。在1713年,尽管他们没能阻止西班牙古老的哈布斯堡家族的王位落入波旁王室菲利普五世?手中,但他们得到了西班牙的比利时和意大利领地作为补偿,并于1718年获得匈牙利的其余部分。

查理六世(1711—1740年在位)统治时期的许多时间都被用来劝说他自己的贵族臣民批准《国事诏书》,这个宪法协定确立了将分散的家族领地连接在一起的原则,由此在没有儿子的时候,查理的女儿玛丽亚·特蕾西亚(Maria Theresa,1717—1780)将继承他全部的领地,在1724年,完成了继承。然而,为了巩固哈布斯堡家族对全部领地的统治,还有许多的事情要做,因为这些领地代表了许多不同的民族,并且永远也无法被锻造成一个单一的民族君主国。在三个主要的民族区域,即德意志人的奥地利、捷克人的波希米亚和马扎尔人的匈牙利,贵族仍旧保留着大部分的中世纪特权,并通过控制地方阶层和议会,支配征税许可和官员任命。当查理六世在1740年去世的时候,国库几乎完全空虚,军队和文职官员的薪水拖延了两年多,这突显了哈布斯堡家族统治的财政与军事弱点。巴伐利亚选侯于是要求代表他的妻子继任,挑战玛丽亚·特蕾西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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