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10)

四、 君士坦丁的位阶制度和主要等级(330 A.D.334 A.D.)

建立新都城以后,必然伴随民政和军政制度的革新。最早由戴克里先提出,经过君士坦丁加以改进,接着由后面几位继位者完成,这样一套复杂的政治体系,不仅通过一个庞大帝国的奇特形象,能够发人深思,同时还揭露出帝国迅速衰退的秘密,让人知内在的原因。追溯过去任何一种独特的制度,难免要与或早或晚的罗马的历史发生关系,研究较适当的时间界线,应该包括从君士坦丁继位到颁布《狄奥多西法典》《狄奥多西法典》在公元438年颁布。,约有一百三十多年的时间。从此段历史以及西部和东部的《职官志》(Notitia)[译注] 《职官志》登录罗马帝国所有民政和军事的职务和任职者的姓名数据,现在留下的原始文件有一千五百五十一份,涵盖的时间是4世纪中叶和5世纪,是研究当时政府组织和现况的最好史料。当中,可看到有关帝国情况最丰富和最权威性资料潘奇罗卢斯(Pancirolus)在立论精辟的著述中,指出《职官志》与《狄奥多西法典》好像在同个时期颁行,也就是438年,所提证据很薄弱,只能算是臆测之辞。就我个人的看法,这部辞书完成的时间,是在帝国最后分治的395年,以及蛮族入侵高卢的407年之间。。要说明这些杂乱的内容,便不得不在短时间内中断正常叙述。有些读者不了解法律和社会习俗的重要性,才会对此感到不满,因为他们所具有的好奇心?只是一味追逐过眼烟云的宫廷变故,重视某个战役中偶然发生的逸闻轶事。

罗马人天生男子汉的傲气,只有掌握实权才能获得满足,把夸张的形式和虚假的场面留给崇尚虚荣的东方。当他们从古代自由权利所获得的高尚品德,渐渐连虚名也难以维持时,罗马人朴实的社会风尚,在不知不觉中被亚洲宫廷讲究场面那种装模作样的习气所败坏。个人出众的功勋和所发挥的影响力,在共和国能引起众人的注目,然而在君主国家不仅无足轻重也不能发挥作用,反而会被专制政体的皇帝全力加以扑灭,取而代之是下级服从上级的严格等级制度。从坐在皇座阶梯上的拥有头?的高层奴隶,一直到滥施权力最下贱的专制工具,相互之间存在着非常可鄙的依赖关系,有利于维护现有政权能够长留久治,因为人们担心变革会断送前程,抹除以往服务可能得到的报酬。

在这种神圣的位阶制度(hierarchy)(这正是大家常用的一种称呼)之中,每一个层阶都有的极其严格的标记和规定,地位的高低靠各种毫无意义的严肃礼节表现出来,其学习这些礼节是一门大学问,发生任何差错便是亵渎的行为格拉提安(Gratian)皇帝把瓦伦提尼安(Valentinian)视为神圣的父皇,非常肯定他发布《官阶尊荣法》的功绩,保证要贯彻执行。。双方的交往何其傲慢与谀媚,采用大量西塞罗几乎听不懂词汇,奥古斯都可能愤怒予以禁止,使得拉丁语文的纯朴完全受到破坏。见到帝国的高级官员,甚至包括君主本人,总要加上一些令人莫名的称谓,如真诚的阁下、庄严的阁下、高贵的阁下、卓越的阁下、崇高和绝妙的伟大阁下、辉煌和雄伟的大人阁下(your Sincerity, your Gravity, your Excellency, your Eminence, your sublime and wonderful Magnitude, your illustrious and magnificent Highness)等等不胜枚举。委任职务的命令或证书上,总装饰着最能表明其工作性质和高贵地位的图案: 像是在位皇帝?肖像或画像;一辆参加凯旋式的战车;用四支蜡烛照亮的法典,放在覆盖着华贵绒毯的桌子上,代表管辖行省的象征性图形;统率军队的名称和旗帜。这些表示他们官阶的象征物品,有时真的就陈列在大客厅里;有的则当他们公开露面时,出现在浩浩荡荡仪仗队的最前面。他们的行为举止、服装饰物以及随从人员,莫不曾经过精心安排,要求对于皇帝陛下钦点的官员表示最大崇敬。罗马帝国的政府运用这套制度,就一位见解高明的观察家看来,确实是在演出连台好戏,剧中充满各种不同性格和职位的演员,根据原始的样板人物,重复背诵同样的语言,模仿同样的动?。

帝国中央政府任职的要员称为“显贵”,可以分为三个等级: 其一为建有功勋者(Illustrious),可以称之“特勋阶”;其二为德高望重者(Spectabiles)或众望所归者(Respectable),可称之为“卿相阶”;其三为世家出身者(Clarissimi)或获得官位者(Honourable),可称之为“士尉阶”。在最早的罗马时期,后面提到的这个用词克拉里西穆斯(Clarissimus),只不过是一般用来表示尊敬的称呼,后来变成专用以指元老院成员的特殊称呼安东尼皇朝统治期间所编纂的《法典全书》,元老院议员合法的称呼是“克拉里西穆斯”,它的含意是世家子?。,最后又变为用以称呼那些由元老院选出,担任各行省总督的官员。那些认为自己官职和地位显然高于一般议员,因而必须有所区别的人,为虚荣心所驱使,全都热中于“卿相阶”这个新称呼。“特勋阶”一直专用于称呼那些出类拔萃的人物,受到位阶较低的两类人所尊敬和服从,只限于: 一、执政官和大公;二、禁卫军统领,包括罗马和君士坦丁堡的郡守;三、骑兵和步兵的主将;以及四、皇宫中侍奉皇帝负有神圣职责的七位大臣我没有提到两种地位较低的阶级,就是Perfectissimus 和Egregius,可以赐给还未获得议员身分的任何人士。。在一般认为应该处于平等地位的杰出行政官员,资深者也只能和同僚享受相等的荣誉品秩官阶的有关规定,无论巨细都要获得皇帝的首肯,包括详尽的例证和冗长的说明,由权责部门按规定办理。。皇帝乐于不断对臣下施恩,时而会毫不费力的颁发荣誉证书,用来满足朝臣迫切的虚荣心,如果他们还有野心那也不会轻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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