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16)

科斯罗伊斯借口要从事西徐亚人战争,不声不响率领部队来到伊比里亚的边界。科尔克斯向导准备带领他们通过森林,沿着高加索山脉的悬崖前进,把狭窄的小径费力开辟为安全的宽阔大道,使骑兵部队甚至大象都能通行。古巴泽斯戴着冠冕投身在波斯国王的脚下,他的科尔克斯人也跟着君主一齐归顺。等到佩特拉的城墙受到攻击而动摇,罗马守备部队签订投降条约,在大祸临头前保住性命。拉齐人很快发现,过于急躁的行为使他们得不偿失,努力要逃避的灾祸现在变得更为严重。食盐和谷物的专卖有效废除,连带也无法获得这些与生存有关的重要商品。罗马立法者的权威为东方专制暴君的傲慢所取代,用同样鄙夷的态度对待国君与他所擢升的奴隶,让他们坐在宝座前面的脚凳上,表现出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狂热的祆教祭司把火的崇拜传入科尔克斯,这种绝不宽容的宗教信仰激怒虔诚的基督徒民众。拜火教徒的行为邪恶,要把父母的遗体暴露在高塔顶上,让乌鸦和兀鹰去啄食67可以参阅希罗多德、拉尔谢(Larcher)、普罗科皮乌斯和阿戈西阿斯的作品,其中希罗多德较不确定。《阿维斯陀圣书》(Zendavesta)同意这种葬礼的方式,就是波斯国王也要比照办理,说埋葬波斯国王只是希腊人所杜撰,事实上国王的坟墓不过是纪念塔而已。,伤害到基于天性或教育的传统习俗。公正的努息万认清双方的仇恨已无法化解,只有推迟原来策定的伟大计划,秘密下达命令?刺杀拉齐人的国王,把人民转运到遥远的边疆去安置,在发西斯河两岸地区建立忠诚和好武的殖民地。科尔克斯人提高警觉,产生猜忌之心,对于即将来临的灭亡有先见之明并且及时避免。他们的悔恨和醒悟为君士坦丁堡所接受,查士丁尼考虑安全的需要,并非出于仁慈的作为,命令达吉斯特图斯(Dagisteus)率领七千罗马人和一千扎尼人(Zani),把波斯人逐出黑海的海岸。

九、 佩特拉的围攻和拉齐克战争的始末(549 A.D.556 A.D.)

罗马将领在拉齐人的协力之下,立即发起围攻佩特拉的作战,是那个时代极受注目的军事行动。城市坐落在临海的悬崖绝壁之?,只有陡峭而狭窄的小径与陆地相连,要接近都非常困难,攻击简直是不可能。波斯征服者加强查士丁尼原来的防御工事,兴建额外的堡垒掩护易于进入的地点。在这个最重要的城堡,科斯罗伊斯提高警觉,存放大批攻击和防御武器,数量之多不仅足够守备部队使用,而且比起围攻的敌军多出五倍。储备的面粉和食盐可以供应五年的消耗,葡萄酒欠缺代之以食醋,以及可能提炼烈酒的谷物。同时有三套供水渠道,使敌人不要在这方面浪费力气或是产生侥幸之心。佩特拉坚强的防卫还是靠一千五百名波斯人的骁勇善战,他们拼死抵抗罗马人的进攻。这时敌人在土质松?的地层,顺着矿脉挖掘地道。城墙用细长的支撑临时顶住,在风中摇摇欲坠。达吉斯特图斯延缓攻击,要保证获得丰盛的赏赐,在他的信差从君士坦丁堡回来之前,城镇居民暂时松了一口气。波斯的守备部队已经减少到四百人,其中只有五十个人没有生病或是受伤。他们有不屈不挠的毅力坚持到底,为了隐瞒损失的状况不让敌人知道,眼看一千一百具战死战友的尸体腐烂,忍受难闻的臭气而毫无怨言。等到增援部队到达解围以后,裂口很快用沙包堵塞,地道也用泥土填满,竖立坚固的木材作框架,将土夯实成为新的城墙。生力军三千人编成守备部队配置在佩特拉,?备迎接第二次的围攻作战。攻守双方的战斗极尽顽强之能事,每一边都从过去的错误中获得经验和教训。撞城冲车经过改良结构轻便但是力道更强,输送和冲击只要四十个士兵运用双手的力量,重复的撞击之下石块就会松动,再用长铁钩从城墙上将它拉脱下来。从这些城墙的防壁上,成簇的标枪不断向着攻城士兵的头上投射。有一种可以燃烧的混合物成分是硫黄和沥青,使他们感到极为苦恼和危险,科尔克斯人取名为“美狄亚(Medea)火油”,倒是非常适当。六千罗马士兵使用云梯攻城,他们的将领贝萨斯(Bessas)一马当先,这位老将年龄已有七十岁,仍然骁勇无比,亲冒矢石的危险。在他被击落丧身以后,激起全军同仇敌忾的高昂士气,虽然在兵力数量上占有优势,还是无法屈服波斯守备部队的战斗意志,这些勇士的命运值得在此表扬。七百名士兵在围攻初期阵亡,还有两千三百人留得性命来防守破城的缺口,其中一千零七十人在最后的突击中死于火焰和刀剑。如果俘虏的人数是七百三十人,那么经过检查只有十八人没有带伤,剩下还有五百人逃进城堡,拒绝接受投降和为皇帝服役的优厚条件,全部死于纵火烧城的烈焰之中。他们为了服从君王的命令不惜以死相殉,这些忠诚和英勇的事例,激励同胞面对逆境不怕牺牲奋发图强。佩特拉的工事在片刻之间烟消瓦解,使得征服者不但觉得意外也感到极为忧虑。

这些奴隶表现出英雄气概,斯巴达人也会赞许和怜悯他们壮烈的牺牲精神。不过冗长的战事以及罗马人和波斯人交替赢得胜利,在高加索山地区所发生的事件,无法吸引后代子孙的注意。查士丁尼的部队经常获得优势,波斯国王不断增加兵力,一直到总数达七万士兵和八头大象,包括西徐亚人盟军一万两千人,还有三千名以上的底里麦特人(Dilemites)离开希尔卡尼亚海(Hyrcania)山区自愿从军,他们的作战无论是长枪投掷还是肉搏战斗,全都骁勇无比。阿基奥波里斯(Archaeopolis)这个城市是希腊人取的名字,或是以讹传讹保存下来,受到围攻以后获得援军的解救,波斯人蒙受相当损失后仓卒退走,仍旧占据伊比里亚的关隘。罗马人所建的堡垒和守备部队,使科尔克斯人失去行动的自由,人民赖以维生的粮食全被守军食用殆尽,拉齐人的君主只有逃进山区。罗马人的营地毫无忠诚和纪律可言,独行其事的首长都被授与相等的权力,相互之间经常发生争执,大家的行事只是看谁更邪恶和腐化。波斯人毫无怨言,只听命于一位首长的指挥,这位将领绝对服从最高权威的指示。墨梅洛伊斯(Mermeroes)在东方的英雄人物之中,以运筹帷幄的智慧与决胜千里的英勇著称于当世。当时他已经老迈年高,而且双脚残疾不良于行,然而在身体和心理方面还是负责尽职积极进取。他坐在舁床上抬着进入战场,使敌军感到畏惧给自己的部队带来信心,在他的指挥之下几乎每战必胜。等到他去世后,指挥权移交给一位高傲的省长纳科拉甘(Nacoragan),他竟在会议里当着皇家官员大言不惭,说获取胜利有如反掌折枝,这种狂妄的心态伏下未来战败受辱的后果。罗马人逐渐被赶到海边的一隅,他们最后的营地设在发西斯河希腊殖民地的废墟上,重兵把守的堑壕、河流和黑海形成坚固的防御据点,加上一队战船的支持,负嵎的?机使他们捐弃前嫌通力合作,激励部队奋战的勇气,抵抗波斯人的攻击。不知是纳科拉甘逃走在先,使得一万名最精锐的士兵被杀,还是大败之余逼得他只有赶紧后撤,虽然从罗马人的剑下脱身,落在睚眦必报的主子手里,深恨自己所用非人。不幸的将领竟被活活剥皮,制成人形标本展示在高山上,对于维护波斯的荣誉和利益的人士提出严重的警告68将人活活剥皮的惩罚并不是沙普尔引进波斯。马斯亚斯(Marsyas)的弗里吉亚吹笛人是个很可笑的故事,也不可能受到仿效,阿戈西阿斯非常愚蠢,竟然当做先例来引用。

科斯罗伊斯能够接纳善言,知道征服或是统治一个远离本土的国家,不能违背居民的意愿和需求,于是在科尔克斯战争中逐渐放弃宗教迫害的行动。古巴泽斯的忠贞经得起严酷的考验,忍耐蛮荒生活的艰苦和困难,厉言拒绝波斯宫廷各种诱惑的手段。拉齐人的国王在基督教的环境中接受教育,母亲是元老院议员的女儿,青年时期在拜占廷皇宫服务,出任“沉默者”的位阶达十年之久69君士坦丁堡皇宫有三十个称为“沉默者”的位阶,也算是荣誉头衔,用来授与不负实际职责的元老院议员。,薪资积欠拖延,让他虽然依附,难免会有怨恨之心。他后来遭受各种苦难,亟需一吐为快,对于查士丁尼的部将而言,真相成为不可原谅的诽谤。那是说这些将领在这场带来重大破坏的战争中,由于私心造成延误,使敌军逃过灭亡的命运,反而让盟友受到蹂躏。他们先行提出充满恶意的信息说服皇帝,失去忠诚之心的诸侯准备进行第二次的背叛行动。宫廷突然下达一道命令,要将国王送到君士坦丁堡囚禁,谋逆的条款都已确定,只要稍有反抗就可以合法杀害。古巴泽斯毫不怀疑会有危险,认为友善的会谈会保证个人的安全,结果在没有武力保护之下被刺杀。科尔克斯人在这愤怒和绝望的时刻,会牺牲自己的国家和宗教以满足报复心态,在少数有见识人士的权势和辩解之下,为了有利于整个国家,只有暂时停止鲁莽的行动。这时波斯人在发西斯河的胜利使得罗马人心怀恐惧,皇帝本人也不愿担起谋杀的恶名,指派一位元老院议员担任法官,调查拉齐人国王的行为和死亡的状况。他登上庄严的法庭,四周围绕着司法部门和惩治罪犯的大臣,两个民族都派员出席参加审判,按照民事诉讼的程序对这个特别的案子进行辩论,对于卑鄙的犯人宣布罪状和执行死刑,使受伤害的人民得到补偿70阿戈西阿斯在这篇立论公正的演说辞里,有十八或二十页是华丽无用的陈腔滥调。他的无知和粗心完全忽略最主要的论点,那就是拉齐卡国王上次的叛乱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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