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19)

查士丁尼倍增欧洲和亚洲的防卫力量,不过这种怯懦和无效的准备工作一再重复进行,把帝国的弱点暴露在一位哲学家的慧眼之中79孟德斯鸠评论查士丁尼的帝国就像诺曼人入侵时的法国,每个村庄都有严密的防护,但是从来没有如此的衰弱。。从贝尔格莱德到黑海,从萨沃(Save)河的汇流处到多瑙河河口,有八十多处守备的据点连成一道防线,沿着这条巨川的河岸向前延伸。单独的瞭望塔改建为宽大的城堡,原来空虚无人的城市,工程人员按照地形的需要,将城墙加以缩小或扩大,用迁移的侨民和派遣的守备部队充实人口的数量。在图拉真过去建桥的遗址80普罗科皮乌斯肯定的表示,桥梁的残址对多瑙河的航运造成妨害。如果建筑师阿波罗多鲁斯(Apollodorus)对自己的工程留下详?的说明,就可以修正迪翁?卡修斯难以置信的神奇传说。图拉真的桥梁包括二十或二十二个石礅,上面架着木制桥椼,河床很浅而且水流平缓,整个宽度没有超过四百四十三或五百一十五突阿斯(译按: toises,长度单位,相当于一点九五公尺或六点四呎)。,现在有一个坚强的堡垒受到严密的防卫,有几处军事驻地已经越过多瑙河,用来展现罗马的威名。但是这种做法适得其反,不能达成慑人的效果,蛮族每年入侵时,带着藐视的神情穿越这些无法发挥作用的防卫工事,满载掠夺的战利品归去。边疆的居民不能依赖正规的防务获得庇护,被迫保持毫不松弛的?戒,用自卫的力量防守分离的居留地。位置偏僻的古老城市在各方面加强工事,查士丁尼新设立的基地虽然过于急迫,仍旧想要获得坚如金汤和人烟稠密的美誉。

虚荣心极重的君王把自己的出生地视为“至福之所”,加以百般照顾和尊敬。在查士丁尼特区的称号之下,名不见经传的小村落陶里西乌姆(Tauresium),成为大主教和统领的所在地,管辖的区域包括伊利里亚七个战事频仍的行省81包括的七个行省是山地诺里库姆(Noricum Ripense)、滨海诺里库姆(Noricum Mediterraneum)、萨维亚(Savia)、第一潘诺尼亚(Pannonia Prima)、第二潘诺尼亚(Pannonia Secunda)、瓦伦里亚(Valeria)和达尔马提亚(Dalmatia)。查士丁尼特别提到他建的城堡已经越过多瑙河。。后来这个地点以讹传讹称为朱斯廷迪尔(Giustendil),位于索菲亚的南边二十哩,现在是土耳其一个行政区的首府82朱斯廷迪尔区是鲁米利亚(Rumelia)大行政区(beglerbeg)所辖二十个区之一,下面还有四十八zaim和五百八十八timariot。。皇帝为了衣锦荣归,很快在乡亲面前建造一所主座教堂、皇宫和一条供水渠道,加上公众和私有的建筑物,使得这座皇家城市更为伟大,同时也修筑坚固的城墙,亘查士丁尼在位期间,能够阻止匈奴人和斯拉夫人无攻城能力的袭击。达契亚、伊庇鲁斯、帖撒利、马其顿和色雷斯所属各行省,建立无数的城堡,看起来满布整片国土,能够迟滞蛮族的行动,使得南下牧马大肆剽掠的愿望落空。皇帝曾经整建或修复六百多座此种类型的守备据点,看起来让人不得不相信,绝大部分的据点都是方形或圆形,中间仅有一座石块或砖头砌成的高塔,四周围绕一道城墙或壕沟,在最危急的时候,对邻近村庄的农人和牲口提供相当的保护83这些筑城工事可以与明戈瑞利亚的城堡作一比较,明戈瑞利亚地区都是天然的阻障。。虽然这些军事工程已经耗尽国家的财源,但还是无法让查士丁尼和欧洲的臣民感到放心,不再忧虑蛮族的进犯。

安基阿卢斯(Anchialus)的温泉位于色雷斯,非常安全,可以做为疗养的圣地;帖撒洛尼卡富饶的牧场受到西徐亚人骑兵部队的蹂躏;坦佩(Tempe)风景优美的谷地,离开多瑙河有三百哩远,不断传来杀伐的声音使人惊惶不已84坦佩山谷位于奥萨(Ossa)和奥林匹克两个山脉之间,佩尼乌斯(Peneus)河穿流而过,仅有五哩长,有的地方宽度没有超过一百二十呎。普林尼优雅的文字描述翠绿山谷的美景,伊利安人(Aelian)更将它的名声四处传播。。只要是不设防的地点,无论距离多远或多么偏僻,都无法享受和平的生活。温泉关(Thermopylae)85[译注] 温泉关是希腊历史最著名的雄关要地,从北部地区进入希腊中部和南部的门户,位于卡利德洛缪斯山和优里配斯水道之间,羊肠小道通过海岸的悬崖绝壁,真有“一夫当关,万夫莫敌”的气势。的隘道好像可以保护希腊的安全,通常让人失望;查士丁尼倒是尽最大努力来加强,修建一道坚固的边墙,从海岸的水际穿过森林和山谷,抵达遥远的帖撒利山区直到绝顶,占领所有可用的通道,还派遣一支两千士兵的守备部队,替代原来仓卒召集的农夫,沿着修建的防壁驻扎,设置谷仓和贮水池供应官兵的需要。这种准备工作只是激起畏战的心理,说来倒是未卜先知的事,修建舒适的堡垒不过便于部队的后撤罢了。科林斯被地震摧毁的城墙,以及雅典和普拉蒂亚(Plataea)倒塌的堡垒,都很仔细加以修复。蛮族知道未来要进行旷日持久的围攻,对于所带来的痛苦无不感到失望。科林斯地峡在强化防御力量以后,伯罗奔尼撒那些没有城墙的城镇也得到掩护。

欧洲的终端位置另外还有一个半岛,通过色雷斯?切森尼苏斯(Thracian Chersonesus)的三天行程到达海边,与对面的亚洲海岸形成赫勒斯滂海峡。半岛这一部分有十一个人口众多的市镇,到处都是高耸的森林、美好的草原和耕种的农田。过去有一位斯巴达将领,曾在长达三十七个斯塔迪亚或弗隆86[译注] furlong,长度单位相当于八分之一哩。的地峡上面设防,时间是查士丁尼统治之前九百年87见色诺芬的作品。在与拜占廷发言激烈的人士进行冗长的对谈后,一位希腊作家真诚、简要而又文雅的言辞,竟能如此使人耳目一新。。当时是一个崇尚自由和英勇的时代,非常简陋的防壁或许可以免于遭受突然的袭击。普罗科皮乌斯对古代的作战优势并不清楚,所以他赞许这道城墙,说不仅构建结实,而且有两道胸墙,形成的护壁一直延伸到大海。如果不是每个城市,尤其是加利波利(Gallipoli)和塞斯图斯(Sestus),有?别的防护措施来保障安全,那么这道城墙的强度仍不足以防卫切森尼苏斯整个地区。他们用强调的口吻把它称为“长城”,这项工程就兴建的目的而论是一种羞辱,只是执行的成效使它获得赞许。首都的富裕散布到邻近地域,君士坦丁堡城区真是得天独厚,自然的美景装点元老院议员和富有市民豪华的花园和别墅。这种财富对大胆和贪婪的蛮族产生莫大的吸引力,最高贵的罗马人处在和平的怠惰环境,成为西徐亚人的阶下囚。他们的君王从皇宫里看到烽烟四起,大火即将蔓延到皇家城市的城门。阿纳斯塔修斯被迫要建立最后的边疆,距离皇宫已经不到四十哩。他的?城从普洛蓬提斯海到黑海达六十哩,等于正式宣告现有的武力已不足恃。在大难临头的紧急状况下,明智的查士丁尼用不屈不挠的精神,增建堡垒和工事,构成新的防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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