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马帝国衰亡史 第一章(15)

古代的地理学家对于要把埃及算成地球的哪一部分,感到非常为难。这个历史上灿烂无比的王国位于巨大的阿非利加半岛,但是进入的通道是在亚细亚,历史上不论任何时期,亚细亚若发生重大变革,埃及只有谦卑承受所产生的后果。托勒密(Ptolemies)王朝的宝座上坐着罗马的高官,马木路克(Mamalukes)帝室的令牌现在掌握在土耳其总督的手里。尼罗河贯穿全境,从北回归线流向地中海长达五百哩,两岸土地的肥瘠全靠河水定期泛滥。昔兰尼(Cyrene)[译注] 昔兰尼包括利比亚东部和塞浦路斯岛。沿着海岸位于西边,最早是希腊的殖民区,后来成为埃及的一个行省,现在已经被巴卡(Barca)沙漠所掩盖。

阿非利加海岸地区从昔兰尼伸展到大西洋,长达一千五百哩,然而被压挤在地中海和撒哈拉沙漠之间,所以宽度不超过八十到一百哩。罗马人把东部地区视为阿非利加地位最特殊的行省,在腓尼基人建立殖民区前,这片丰饶土地上居住着蛮勇好战的利比亚人(Libyans),后来在迦太基统治下成为帝国的首都和商业中心,但是迦太基共和国的所在地,现在已经沦为积弱不振和动乱不已的的黎波里(Tripoli)和突尼斯(Tunis)两个国家。努米底亚(Numidia)一度由马西尼撒(Massinissa)和朱古达(Jugurtha)合并而成,目前大部分地区受阿尔及尔(Algiers)军事政府统治。但是在奥古斯都时代,努米底亚的边界缩小,其中至少有三分之二的国土很勉强地称为毛里塔尼亚(Mauritania),还加上凯撒尼西斯(Caesaeriensis)的字样。真正的毛里塔尼亚是摩尔人(Moors)的故乡,来自廷吉(Tingi)或丹吉尔(Tangier)此一古老城市,为区别起见称作廷吉塔纳(Tingitana),就是现代的非兹(Fez)王国。濒临大西洋的萨尔(Salle),是海盗大本营,因而恶名在外,就罗马人而言,这里是他们势力所及的极限,也是地理上的尽头。梅基内兹(Mequinez)附近仍旧可以发现所建的城市,居民都是野蛮人,我们还要称之为摩洛哥皇帝。不论是摩洛哥更南边的疆域或西格美萨(Segelmessa),过去都没有成为罗马的行省。阿非利加的西部被阿特拉斯(Atlas)山脉的支脉所隔断,这座高山因诗人的想象而浪得虚名,现在却越过无边无际的大洋,掀起的浪涛由旧大陆向新大陆传播。

巡绕罗马帝国一圈后,就会发现阿非利加和西班牙之间,被一条狭窄的水道分开,大西洋的潮流经过十二哩宽的海峡进入地中海。赫尔克里士之柱在古代极著名,似乎是两座山脉被超自然的力量所震开,欧洲这边的山脚下矗立雄伟的直布罗陀要塞。整个地中海海域包括海岸和岛屿,全部涵盖在罗马疆域的范围之内。巴利阿里(Baleares)群岛里两个大岛,因面积的大小而称为马约尔卡(Majorca)和梅诺卡(Minorca),前者现在属于西班牙,而后者是英国的属地。科西嘉的现况甚为不利,使人深感惋惜。意大利有两个主权国家,自认对撒丁尼亚和西西里有合法的权利义务。克里特(Crete)又称干地亚(Candia),还有塞浦路斯(Cyprus)及希腊和亚细亚许多小岛,曾为土耳其军队占领。马耳他(Malta)虽是多岩石的小岛,却不畏强势,力拒狂澜,在军事政府统治下,如日中天赢得声名和财富。

罗马帝国这一长串的行省,分裂开来形成许多势力强大的国家,从这方面来看,古人的虚荣和无知值得原谅。统治着辽阔的区域,建立强大的武力,皇帝还在推动怀柔政策,不论是否真有其事,这一切使人感到眼花缭乱,不知所措。这是因为皇帝瞧不起边塞绝域之地,有时置之不理,任由化外之民自生自灭,从而也逐渐丧失罗马帝国在地球上特有的权利。一位现代历史学家所具有的素养和学识,必须能够慎思明辨和精确表达。他要是观察到,罗马帝国从安东尼边墙和达契亚的北疆,到阿特拉斯山脉和北回归线,横宽有两千哩;从大西洋到幼发拉底河,纵长则有三千哩;介乎北纬二十四度到五十六度之间,位于最适合人类居住的温带,面积大约有一百六十万平方哩,大部分都是肥沃的原野和适于耕种的地方,这样才会对罗马帝国的伟大有正确的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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