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米奈劳斯与海伦(10)

欧吕克雷亚这样止住了她的啜泣,拭干了她眼里的泪水。皮奈洛普洗涤已毕,换了衣服,带着女侍们去到楼上房里,装满一篮祭谷,向雅典娜祈祷道:

“请听我祈祷,披乙己斯的宙斯的不眠女儿!聪明的奥德修斯如曾在他的大厅里为你燔炙过肥的母牛腿或羊腿,请你现在记起他的祭献,请你救救我亲爱的儿子,使他免受这些恶棍的伤害。”

祈祷完毕了,她发出一声叫喊,那女神听见了她的请求,同时在那幽暗大厅里的众求婚客传出一阵喧嚣。

“我确实相信,”一个恶少叫道,“我们所追求的皇后,将跟我们结婚。可是她不知道她儿子的死已经布置好了。”

他们就这样夸口,可是其实是他们不知道情形究竟怎样。安蒂诺斯站起来叫他们住口。

“你们这些傻瓜!”他叫道,“不要这样夸口,否则有人会进去饶舌,现在不要说什么,各自散去。你们知道我们一致商定的计划,让我们把它实行出来。”

他们立即挑选二十名最好的人,去到船上和海边,开始把黑船推下海去,把桅杆和帆篷搬到船上,把桨插在皮圈儿里,一切妥当后便扯起白帆。他们的热切的侍从已经拿来他们的盔甲。他们把船泊在离岸相当远的海水中,自己回到岸上用过晚膳,等待黑夜降临。

谨慎的皮奈洛普躺在楼上的房间里,不饮不食,心想她的无辜儿子不知能否脱过死关,或丧命在她那些骄傲自大的爱人手里。她的心里疑惧丛生,像一头狮子被猎人围住,当他们偷偷地逼近时,它站在那儿满心惊恐。最后她有一种亲切的昏昏然的感觉,倒下去,四肢松开睡着了。

明眸的雅典娜又抓住这个机会帮助她。伊卡利阿斯还有一个女儿叫伊弗散姆,她嫁给了欧麦拉斯,住在腓瑞。女神造了一个幽灵,跟这个女人一模一样,送她到奥德修斯的宫殿里,劝这位悲哀哭泣的王后,不要再伤心流泪了。她从拉门闩的孔里钻进她的卧房,停在床头跟她说道:

“睡着了吗?皮奈洛普,这样憔悴忧伤。我向你保证,生活安逸的神们,不打算要你伤心,因为他们已经决定,你的儿子将平安归来。他们跟那孩子没有争执。”

“姐妹呀,你怎么会来到这里?”皮奈洛普从甜蜜的睡梦中答道,“你住得那么远,我们不能常见你,那么,你认为我应当忘掉那些日夜刺痛我心的苦恼和焦虑吗?只当我没有嫁了、又失掉了一个高尚勇敢的丈夫,我们族中最好的和最有胆识的,他的声名传遍了从赫拉斯到阿果斯的心脏地带!现在我亲爱的儿子,也乘着一只大船去了,我对他的忧伤,甚至超过他的父亲——像他这样的孩子,没有经过行事和说话的训练。一想到他去的地方,人们将如何对他,或在海上他可能有的遭遇,我就发抖战栗。他有这么多仇人要在他回到家以前设法害死他。”

“你必须勇敢,并征服这些没有控制的恐惧,”那幽灵答道,“他这次外出有强有力的帕拉斯雅典娜随伴,这是任何人都希望在他身边的。就是她因为怜悯你,才派我来给你送这个信息。”

但是机灵的皮奈洛普还说道:“倘使你真是神派来的,曾听见神讲话,请你也告诉我些他的不幸父亲的情形。他现在是在什么地方活着,仍能看见阳光吗?还是已经死了,进入哈得斯的冥殿去了?”

“关于奥德修斯,无论死活,”那幽灵说道,“我都无可奉告,说空话是没有用处的。”

说着她从门闩的缝隙溜出去,在户外随风而逝。但是伊卡利阿斯的女儿惊醒过来,从这夜早些时所做的生动的梦里,得到一种安适的温暖感。

同时她的求婚者已乘船航行于海上,一心要谋杀特勒马卡斯。在伊萨卡和萨莫斯岩岸间的海峡中,有一岩岛阿斯特瑞斯,这个岛虽小,但有一两个出口的港湾,可以泊船。亚该亚的王孙们就埋伏在这里等待特勒马卡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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