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我是个以轻松乐章歌咏田牧景物的诗人,在我下一篇诗里,我离开树林,去到邻近的田间,叫农田服从甚至最苛求的耕种人。农人们欢喜我的作品。现在,我来看看玛尔斯可怕的斗争。
这是战争的故事和一个人的故事。命运注定他是个亡命徒,他是第一个乘船从特洛伊地面到达意大利的拉维尼阿姆拉维尼阿姆(Lavinium):埃涅阿斯在意大利将建的城池,以其妻拉维尼亚(Lavinia)为名,见第七章以后。海岸的人。在陆地和海洋,一路他遇到许多艰难困扰。那是上天的意志,因为朱诺朱诺(Juno):撒腾的女儿,朱庇特的姐姐兼妻子,众神之后,她仇视特洛伊人,是由于巴黎的裁判和巴黎拐走海伦。是残酷的,不能忘掉她的怒忿。他还须忍受战争的许多痛苦。可是最后他卒能建立一个城池,把他族人的神祇安置在拉丁阿姆拉丁阿姆(Latium):许给特洛伊人的地方,即意大利罗马往南延伸一带,其人称拉丁人,其君王是拉丁纳斯,见p170注③。:那便是拉丁国和阿尔巴阿尔巴·朗卡(AlbaLonga):埃涅阿斯的儿子阿斯堪尼斯将建之城,即伊利亚(Ilia);又名雷亚·西尔维亚(RheaSilvia)。埃涅阿斯与拉丁人结合,其子尤拉斯在后来的罗马城东南方建阿尔巴·朗卡城,传至第十一、十二或十三代,为努米托(Numitor),雷亚即努米托之女。努米托之弟阿穆流斯(Amulius)篡位,并迫雷亚成为灶神(Vesta)之处女司祭,以免她生出能继王位的子嗣。但她仍与战神玛尔斯(Mars)生出双胞胎罗穆勒斯(Romulus)与雷穆斯(Remus)。阿穆流斯下令将二婴溺毙于泰伯河(Tiber),但盛二婴之槽子下漂至未来罗马附近,有一母狼与啄木鸟哺喂他们,然后由一牧人夫妇养大,逐渐发迹,歼除阿穆流斯,扶祖父复位。二人随后在当初获救之处建城,罗穆勒斯筑城墙,雷穆斯跃越,死于罗穆勒斯之手。罗穆勒斯势力既成之后,该城即被以他的名为名,称Rome,即今日之罗马。罗穆勒斯后来在一次暴风雨中飘然消失,罗马人相信他已化为神。的王公们及罗马的崇闳雉堞的起源。
我只求缪斯给我灵感,让我能讲述这是怎样开始的,天上的皇后何以生这样大气,竟迫使一个以诚实闻名的人冒这样长久的危险,受这样多的折磨。很难相信天上的神祇能心怀这样的怨恨。
从前有个古城叫迦太基迦太基(Carthage):非洲北部城池,传系戴朵所建。正史上,是罗马的劲敌,公元前146年被罗马夷为平地。,是泰尔泰尔(Tyre):腓尼基人的商港,以产紫色颜料著称。移民的住处,跟意大利的泰伯泰伯(Tiber):意大利河名,罗马建在泰伯河左岸,距入海处奥斯蒂亚约十四里。河口遥遥相对。这个城很富强,人民勇于战争。据说朱诺爱它甚于世上一切城池,甚至让萨莫斯萨莫斯(Samos):(1)小亚细亚西方离岛,朱诺最喜爱的地方之一。岛上的朱诺庙在古代最著名。(2)萨莫色雷斯(Samothrace)的别名。屈居第二位。她把她的武器和马车放在那里。已经决定使它成为统治全世界的都城,不遗余力培植它,希望命运之神会同意她的愿望,可是她听说另有一族人,属于特洛伊的血统,有一天会推翻这个泰尔重镇,因为他们将养出一族高傲的战士,辖制一片广大土地,他们的进展将招致阿非利加的毁灭。她听说这是纺线的命运之神的计划,她怕的正是这个计划。她也不能忘记特洛伊战争,她曾在前线替她所爱的阿果斯人阿果斯(Argos):希腊一城,为朱诺所钟爱。这个地名亦用以代表整个希腊。其地居民阿果斯人,亦代表全部希腊人。作战。她记得那次争执的起因,和它在她心里促成的剧烈愤怒。巴黎巴黎(Paris):特洛伊君王普利安及其王后赫丘巴的次子,赫克特(老大)、波来特斯、波律多拉斯、赫勒纳斯、德弗巴斯与卡珊德拉的兄弟。赫丘巴怀着他的时候,梦见自己生一把熊熊火炬,火炬烧掉了特洛伊城。婴儿出生,遂被弃于山中,但普利安的一个牧羊人抱回家抚养成人,以牧羊为业,并且长成世上最美的男子,后来与普利安一家相认。维娜斯、朱诺和密涅瓦(希腊神话中称为雅典娜)三位女神争美,请巴黎裁判。每位女神都企图贿赂他以影响他的决定。他决定接受维娜斯的贿赂(将世上最美的女人,即米奈劳斯王的妻子海伦,给他为妻),因而掀起特洛伊战争。的裁判及其对于她的美的不正当的藐视,仍然铭刻在她的心头;而且她一向嫉妒全体特洛伊族人,不能忘掉甘努麦德甘努麦德(Ganymede):特洛伊王特洛斯(Tros)的儿子,貌美,宙斯虏之为捧杯者。一般认为宙斯对此少年有断袖之爱。所受的荣宠。
这便是使朱诺生气的原因,这些特洛伊人孑遗,希腊人和甚至残酷的阿基里斯阿基里斯(Achilles):即《伊利亚围城记》中的希腊联军第一员大将。所不能杀死的,就这样在所有海洋给风吹浪打;她总使他们离拉丁阿姆远远的,成年累月任凭命运摆布,从一处海洋漂到另一处。这就是罗马开始生命时所须经历的无限辛苦。
特洛伊人从西西里出海,刚刚行驶到看不见陆地,包铜的木桨拨海水,起着泡沫,正在欢欢喜喜张起船帆,那时,永远不忘她内心重创的朱诺自言自语道:
“我败了吗?放弃斗争吗?连使特洛伊皇子不能到意大利的力量都没有吗?命运之神不容许我,不错!可是,只因为有一个人,奥伊柳斯奥伊柳斯(Oileus):小埃杰克斯的父亲。的儿子埃杰克斯埃杰克斯(Ajax):奥伊柳斯的儿子,称为小埃杰克斯[特拉蒙(Telamon)的儿子称大埃杰克斯]。特洛伊城破后,他在密涅瓦庙里奸污紧抱密涅瓦塑像求庇的特洛伊城主之女兼女祭司卡珊德拉,因此,密涅瓦虽然偏向希腊这边,仍怒而惩罚他。,只他一个,发了疯,犯了罪,密涅瓦密涅瓦(Minerva):罗马女神,即希腊的帕拉斯,也就是雅典娜。她是智慧女神,也是女战神,并精于纺织。荷马写她是奥德修斯的守护神。就焚毁阿果斯人的舰队,淹死阿果斯大军,而她们可没止住她。她借来朱庇特的吞食的电火,从云中投掷下去,粉碎了船只,刮起风划开海面,一道电光刺透埃杰克斯的胸膛,当他奄奄一息的时候,她兴起一阵大旋风,使他的身躯落在一块尖石上,插在那里。而我以优越的地位,众神的皇后,我,朱夫的姐姐与妻子,这些年来都在跟一个部落争斗。谁还肯向朱诺的权位致敬,在她的祭坛陈设牺牲低心祈祷呢?”
一面在她那暴躁的头脑里这样自己盘算,一面她直去艾奥利亚艾奥利亚(Aeolia):西西里附近群岛。艾奥拉斯是其中之一。,那里有雨云的家,狂风挣扎着要迸出来。它们在一个空旷的大岩洞里扭斗,飓风在怒吼。可是统治它们的君王,艾奥拉斯艾奥拉斯(Aeolus):(1)风神;(2)提沙里(Thessaly)王。,把它们囚禁起来,加以训诫和约束,它们从这个冲到那个锁着的门,整座山响应着它们的怨声。可是艾奥拉斯稳坐在它们上面,手执权杖,节制它们的傲慢,约束它们的怒忿。要不是有他在,它们就狂暴地卷起所有陆地海洋,甚至高高的苍穹,把一切都赶到太空里。所以拥有一切权能的天父,预先有见于此,把众风赶到一个黑暗的岩洞里,用一座山压在它们上面,派一君王监管它们。根据一固定规章,这位君王知道如何加以控制,如何这样命令,和如何放开它们。朱诺现在就是去到这位风王那里,低心下意向他求情。
“我主艾奥拉斯,神和人的父给你权柄,使你能平息波浪,或刮风兴起它们。现在有一族为我所恨的人正航行于埃楚斯卡海上,把特洛伊本身和特洛伊人家的败神运到意大利。请给你的风以愤怒,沉他们的船;让海水灭他们的顶。或者驱散他们的船只,把他们的水手乱拋在海水中。我这有十四位娇美的海居宁芙,德奥佩亚德奥佩亚(Deiopea):朱诺的侍女。是其中最美的,我将把她给你,作你的合法妻子,为报答你给我的绝大好处,她将在未来的岁月跟你同居,给你生几个漂亮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