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玉田和张栓柱进来了,站在门口望着会场,会场静得鸦雀无声。
周县长平静地问:“二位有什么事,能不能当场就说?让大家都听听。”
“可以!”宋玉田用手捅捅张栓柱,小声道,“你念……你念吧……”
张栓柱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看着念道:“保证书,一、保证不再上访,我们错了;二、保证不再到县政府集会,我们不对了;三、保证按政府协调的赔偿标准认领,我们同意了;四、强烈要求政府恢复黄岭煤矿的生产,我们保证不闹了;五、只要不法办我们,我们保证以后遵纪守法……”
念到最后,是一长串签字并按了手印的名单。
周县长站起来说:“名单就不用念了,你们还有什么要说的没有?”
宋玉田和张栓柱齐声道:“没有了……”
周县长举起双手,高兴地说:“那好……让我们对这个保证鼓鼓掌吧!”
顿时,大家都站了起来,会场里响起了一阵热烈的掌声……
周县长推推眼镜架儿,冲大家招招手道:“好!大家坐下!安静一下。”
众人都坐下了。
周县长看看宋玉田和张栓柱说:“你们如果没有什么要说的,可以退场了。”
两人走后,周县长问大家:“今晚这个会,还用开下去吗?”
大家互相看看,无话可说,也不知道说什么了。
周县长继续道:“大家还有什么要说吗?还用布置下一步的工作吗?”
有些人在下边嘟囔——
“没有了……不用了……没人闹事了……还说什么……”
周县长推推眼镜架儿,挥挥手锐声道:“如果大家都没有话要说了,那我宣布散会!”
散会后,黄岭煤矿的老板霍天喜走到黄副县长跟前,小声对他道:“宋玉田和张栓柱妥协了,我也不会亏待他们。我让宋玉田经销我的煤,但利润不会按他那么霸道来做,张栓柱的车队我也可以用。黄县长,我们是在今天晚上开会前的八点以前达成协议的,没来得及跟你说。我派车,在村里等着他们,保证一旦订好,立即就赶过来了,所以你和周县长可能没什么思想准备,这事怨我。”
黄副县长诡秘地笑笑:“我知道,我都是按周县长的叮嘱办的。你知道,我们让皇迷镇焦书记和左镇长,是怎么跟宋玉田和张栓柱村民们说的吗?”
霍天喜问:“怎么说?”
黄副县长认真地说:“如果这么闹下去,一是要抓人,拘留非法集会的挑头者,二是黄岭煤矿长期停下去,或者干脆永远封闭了黄岭煤矿。你知道,当地村民和宋玉田、张栓柱他们,最怕什么吗?最怕的是让你的煤矿永远停产,一旦你不出煤了,村民们和宋玉田、张栓柱就从此什么好处也没有了,连一分钱的补偿也得不到了,想闹事,想谋些利益,没对像了,就跟打架一样,你武艺再高强,没对手了,只能干着急。所以,他们的本意,并不是让你停产……”
霍天喜就惊叫:“今晚这出戏,周县长原来事先也知道啊?”
黄副县长瞪瞪眼道:“你个老霍,净瞎猜测领导,我说周县长知道了吗?不要无中生有、信口开河乱说!”
霍天喜就笑了笑嘀咕道:“你们这些当官的,可真能整啊,我算是服了!”
黄副县长伸伸腰,打个呵欠,叹口长气道:“唉……你以为当官那么容易啊,县长们也难!有时候,比你可难得多啊!”
郭小秋喝多了,上车时东倒西歪,冲乔志青喷着酒气嘟嚷:“我……我怎么……看着老同学这么面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