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嫂没想到大哥会出手打她,气愤地把手机摔到地上,手机顿时成了好几块。大哥更火了,一拳把大嫂打倒了。大嫂尖声哭道:“你打吧,钟唤龙你有狠就把我打死!”
大哥说“好”,就冲大嫂一顿暴打,心里想的就是要她惧怕他,拳头就很重。他火冒八丈道:“你还化装做驼背老头骗老子,要是在旧社会,你就跟国民党的女特务样。”
大嫂说:“打死我吧,打死我吧。你这是最后一次打我,我等下就死给你看。”
大哥听她这么说,吃了一惊,脑海里的那些虾兵螃将也弃下了刀枪,“你吓我?”
大嫂扭开脸,“你只要走出这张门,我就割腕自杀。”
大嫂没有死,她想自己就这么死了确实太便宜钟唤龙了就她放弃了割腕自杀的念头,一种深度的疲惫如一张网样把悲伤的她揽入怀中,等她醒来时已是早上了。
大哥睡在客厅里,她起床的声音把大哥吵醒了。大哥坐直身体,看着她,“昨天我打你不对,你回去吧,儿子打电话来了,要你回去。”
大嫂说:“我不回去。我要在你身边住到死。”
大哥用柔和的话安慰她:“那你就住吧,想想我们十多年的夫妻,不能够因为你老了我就嫌你。我带你去市内吃杨裕兴面,我肚子还真饿了。走吧。”
大嫂洗了脸,化了妆,跟着他出门了。
大哥把大嫂带到了杨裕兴面馆,吃了碗鸡丝面,吃面时,大哥关心的样子望着她说:“我打了你,你还痛不痛?”
大嫂一听他这么问,眼泪水都快掉出眼眶了,回答说:“痛。你的手好重的。”
“我当时气晕了。”
大嫂说:“我比你还晕。我昨晚差点自杀了。”
吃过面,大哥带着老婆去了市中心,在一家服装专卖店里给大嫂买了套衣服。大嫂在试衣服时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觉得自己是老了,脸上有了皱纹,皮肤也干燥了,悲愤中就流下了两滴眼泪。大哥说:“别这样,不过你是要爱惜自己,多注意一下你的皮肤。”
大嫂说:“这两年我老得好快样。”
大哥假惺惺地说:“我不好,你就辞了职,在家里调养,老师不要当了。”
大嫂觑一眼大哥,“说得轻巧,你养我吗?”
大哥说:“肯定啊,我昨晚也想了很多,真要跟你离婚,我还是舍不得的。”
大嫂说:“又骗我,看你跟那个女人手牵手的模样,真受不了。”
大嫂并不是那种一冲动就不顾一切的女人,虽然她一想起丈夫跟那个女人手牵手就咬牙切齿,就恨不得把那个狐狸精剁成肉饼子,但当了这么多年老师的大嫂,是个极有责任心的教师,一想到下午还有两节英语课,没老师上课,那教室不会吵翻天?就决定回去上课。她对丈夫说:“送我回白水吧,我下午还有两节课。”
大哥就抑制住谢天谢地的高兴劲儿,开车把大嫂送回了白水。中午,他和老婆、儿子在县城一家餐馆吃了中饭,吃过中饭,他把大嫂和儿子送到学校门口,自己开车回来了。
大哥对云南妹说:“我把疯婆子打发走了。”
云南妹冲大哥伸开了一双玉臂,大哥就很听话地把身体给云南妹搂着。云南妹搂着他,在大哥那张憔悴的长脸上很夸张地亲了口,娇声说:“我要你跟你老婆离婚。”
大哥皱了下眉头,“我也想离婚,但现在还不可能,因为我真的怕她自杀。”
云南妹问他:“你就不怕我自杀?”
大哥清楚如此娇柔的对生活充满热情的云南妹,犹如一只年轻的雌熊,你听说过雌熊也自杀吗?大哥想,说:“当然也怕,但毕竟我现在天天跟你在一起,而我老婆……”
云南妹打断他说:“不准你再在我面前说‘我老婆’三个字。你今年不离婚,我们就分手,我只想跟一个男人过一种堂堂正正的夫妻生活。”
大哥虽然染色商业了,但骨子里并不是一个忘恩负义之人,他望着天,朗诵起苏东坡的《水调歌头》来:“……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他记得他曾多次在妻子面前朗颂过苏轼的这首词,就忧伤地一笑。他想他已经借苏东坡的词回答了云南妹,她一定懂,她是个极聪明的女人,便又凄凉的模样一笑,昂起头,道:“此事古难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