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伢子就叫站在他一旁的一身黑西装的年轻人摇色,这个人是石小刚花重金从澳门聘来的,是石小刚的秘密杀手,只有石小刚和莫伢子知道他的来历。他是个摇色高手,可以任意掌控色子的单双数。他把色子摇出一片悦耳的响声,随后嘭地一响,按在桌上。
石小刚盯着摇色高手说:“开。”
一开,是单数。石小刚望光头一眼,光头就走过去把宋叔叔的三十万收了。宋叔叔懊悔不已,宋经理的眼睛也瞪得大大的,脸上古怪地笑了下。宋叔叔的心理受承能力算大的,他对侄儿宋经理说:“今天不走运,走吧,下次再来。”
过了一个月,宋叔叔又带了三十万来赌,这一次他没叫侄儿,因为他觉得侄儿是扫把星,每次叫上侄儿他都输。他是一个人开着宝马车来的,将他的宝马车停在坪上,仍然要求玩单双赌博。他总结了经验,这一次他不让那个年轻人摇色,他要求莫伢子摇,石小刚想了想,同意了。宋经理就把三十万往桌上一搁,“我就赌这一把,我要单。”
莫伢子把三粒色子放进摇色筒,一脸紧张地摇着,最后停住了。结果是两个二,一个四。莫伢子高兴地松口气,石小刚奖励他说:“奖励你一万,莫总。”
那天晚上,宋叔叔就出了车祸,死在离长益市还欠三公里的路上,与前面驶来的一辆运渣土的货车相撞,他驾车太疲劳了,车速又快,且心不在焉,结果把车开到了阴朝地府。宋经理在他叔叔死后的第三天来了,一脸的悔意,毕竟死的那个人是他叔叔。
“他是我叔叔呢,”宋经理说,脸上古怪地笑了那么一下,“他死了。”
石小刚心里一惊,“早两天我还和他赌了一把,你叔叔说下次他要把输的钱都赢回去。我看见你叔叔上的车,他上车的时候还点了支烟。”
宋经理说:“就是那天。我叔叔的命真短。他还没好好地享受人生就死了。”
石小刚觉得宋经理有点假惺惺,因为宋经理的圆脸上尽管有几分哀伤,却不是那种失去了亲人的大悲伤。他笑笑,对莫伢子说:“把宋总的回扣给宋总。”
莫伢子就拿来了六万块钱,宋经理一看只有六万元,就踟蹰了下说:“早两天我叔叔输的钱里,我也应该有回扣吧?”
石小刚想了想,对莫伢子说:“再给宋总两万。”
莫伢子就又拿来两万,宋经理一脸感慨万千的模样,哭道:“叔叔,我对你不住,是我害了你啊。早晓得你会死,我干吗叫你来赌博啊。我害了你啊呜呜呜呜。”
宋经理走后,石小刚点上支古巴雪茄,望着莫伢子说:“你觉得宋总像不像猫哭耗子?”
莫伢子咧嘴大笑,觉得宋经理不是人道:“他就是一只猫。”
乡村酒店里住着十几个人,除了石小刚、莫伢子、莫表弟、光头和两个从澳门请来教石小刚和莫伢子如何在赌博上做手脚的高手,还有四个长益市的武术馆推荐来的脸晒得黑黑的保安,还有两个弄饭菜吃的大师傅,和石妹子及杨妹和周妹。杨妹和周妹是在赌场里添茶兑水的,还有两个打扫卫生的女性,客人走了,她们就来收拾。这么大一支庞大的队伍,当然需要一个人专门采购食物,莫表弟就积极主动地要求承接这项业务,“刚哥,我来买菜。”
石小刚警告他说:“你买可以,有一条我得声明,不准落钱,一分钱也不能落。”
莫表弟马上挺起鸡胸表态:“我落了一分钱,你刚哥就剁了我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