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花朵朵开 十七(2)

我妈知道我被师傅教育,但她告诉我爸是因为他老人家阻止我参与姨妈姨夫的家庭问题的解决进程而导致的我肝气不抒。

我爸虽然娶了一个女郎中,但对中医一点也不明白,他听到我因为他的几句教育而影响情志很有反响,但我觉得他是受宠若惊大于幡然醒悟。吃饭的时候他一直观察我,跟看三条腿还能行动自如的老鼠一样,带有猎奇的心理。

我妈说:“你看你,把你闺女说病了吧。”

我爸问:“药吃了没,怎么这么容易病啊,闺女啊,太极拳都白打了,真给你师父砸招牌。”

面带微笑还。

我咧咧嘴,心里头说:人家梁山伯得了这个病可都变蝴蝶了,我这还坚定地人形呢,你竟然还抱怨,等我变绿巨人了,看你哭吧就。

我妈的意思是:不要让我爸阻止我为我姨妈家庭幸福和谐出一份力。

我爸这次倒是没太出反对意见,默默吃完了饭,我借着肝气不抒情志不顺的光成功逃脱了洗碗这个低级体力劳动,屯回书房继续看《道德经》。

老爸见我不睡觉,过来和我谈心。

我是个不擅长谈心的人,我也不信谈心这档子事。心要是能谈出来还要贞子干什么,平那心出来一瞬得吓死多少人啊。

所以看到我爸过来,我很忐忑,说:“爸这么晚你还不睡?”

我爸说:“瓜瓜啊,爸爸来和你谈谈。”

我就知道。

我说:“爸爸不用谈的,我没什么事情我还得继续看书,师傅让我背呢。”

我爸不肯,说:“你师傅没那么死心眼,我得和你谈谈。”

我心里头小声说:“对,我师傅没你那么死心眼。”

我爸说:“是因为爸爸说了你你才病了吧?”

我说:“没有的爸爸,我也不知道怎么就发烧了,可能穿得少了着了凉。”

我爸说:“爸爸当时说你,不是想要控制你的决定权,而是想告诉你,凡事要三思而后行。”

我说:“我知道爸爸你是为我好。”

我爸见我很诚恳,就说:“那你还是生了闷气是不是?”

我说没有他肯定不信,我只好说:“爸爸,我现在也觉得自己做事情比较过火了。”

这可是实话。

我爸很深刻地点了头,语重心长地教育我:“瓜瓜长大了,爸爸也老了。”

你知道这世界上最可怕的事情有哪些?其中之一,就是一般不喜欢抒情的人抒情。我爸可不是个喜欢当李后主的人,这档子抒情震住了我,只能合上书大气不敢出地看着他。

我爸继续说:“瓜瓜你一直不在家里住,爸爸和你的交流并不多,但爸爸相信你的决断力。这么多年你也都证明给爸爸看了。关于姨妈家的事情,爸爸知道你有自己的想法。可是,这件事情爸爸看来真是不该你来出面,不论如何你是晚辈,不论出了什么事,都会被算做晚辈的不对。爸爸是不想你受委屈,你这样病了爸爸很心疼,你是孝顺孩子,不跟爸爸顶嘴,所以把气都积在心里,爸爸不希望你这样。你有什么理由可以说给爸爸听,爸爸虽然是长辈,但还是讲理的。”

我也想不出说什么,爸爸说的都对。要真跟姨夫叫板,我就成了不肖子孙的典范了。何况我有什么理由跟我姨夫叫板?他不是我爸,他没给我找小妈。

我爸说的这么情真意切,我顿时为自己小气的推测感到萎靡,做低头认罪装。

我爸见我服了理,也不穷追猛打,只要我看看书回去睡觉。

我可睡不着了,老爸的苦口婆心提醒了我,我还没向大东哥献宝呢,大东哥照顾我这病号这么久,任劳任怨还负责免费提供甜食肉类以及垃圾食品。

好人总得有好报吧。起码在我这里是这样的。

我想了很久,权衡个各种利弊,不论从王法还是情理,提供这样的情报可都不能算作共犯。

我做了什么?

不过是把何鸣鸣工作单位告诉了大东哥。她也不是国安局特工,也不需要掩藏身份吧?

而且,姨夫老这么藏着掖着,万一哪天被大东哥看到,因之怒气久积不泄肯定酿成祸事,今次我引见两人,起码可以确保整个过程平安无事。

水可疏不可堵,情绪亦然。

这下有了主意。

《道德经》也看不下去,激动地上网玩了半夜游戏,才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去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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