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这个五大三粗的二叔,二舀直发愣,快速搜寻着自己小时候的记忆,遗憾的是,对这个络腮胡子没丁点印象,更没听到老爸老妈说起这人。络腮胡子点了支烟,套近乎说,老农起个大早是常事儿,十多里一猫腰就到了,其实就是来看看。高兴啊,老李家朝里有人啦……到县里工作就是到家了,县城我常来,初来乍到的,有啥事儿你吱声,别把你二叔当外人,二叔在县城地方也没少待,还有点路子,别看你是县长,有时也不咋方便。
困难肯定是有的,工作上的困难嘛,二叔你也帮不了忙,生活上的还有后勤部门想着,如果真有需要您帮忙的,我会找二叔的。二舀没办法,只好顺着他。
田小亮推门进屋,瞅了一眼络腮胡子,说车要好了,我在楼下等了。络腮胡子听了赶紧起身说:忙你的吧,我没事儿,真的,就是来看看。对了,俺家你那个兄弟知道你当了县长,直说这回工作有着落了。说到这,络腮胡子开始埋怨起自己:瞧我这臭嘴,一高兴就把不住门,唉,自己的大侄刚上任,哪有就找办事、添麻烦的道理?
不出一个月,二舀把分管部门跑了一遍,还走了几家县属骨干企业,认了门儿见了人儿不说,还对看准的问题提出了自己的意见,给基层留下了好印象。
这天快下班时,二舀才赶回机关,刚想浏览一下当天的报纸,门吱扭一响,进来一个挎包老太太。
当大官就不好见了,你那秘书挡了半天,后来我把照片拿了出来,他才认了,他要到你这报告,我说那是我孙子,当奶的要见孙子,还得向孙子先报告?这是哪家规矩?我说了,官当得再大,也不能不认亲吧!何况,俺家二舀也不是那样孩子。老太太絮叨得蛮有道理。
二舀心里纳着闷儿,自己只有一个奶奶,前年就去世了,这怎么又冒出个奶奶来?
真的想不起来了?你爸就没说起我?你两岁时到我家玩,喝豆腐脑儿喝多了,把我的新趟绒褥子画了地图,这一当官就忘了?老太太有点不高兴了:告诉你,我是你三姑爷的二舅妈。你得管我叫二姑奶!二舀马马虎虎地听说过有这门子亲属,但因为家里穷,人家多少年都不来往了,今天挎着大包小裹地看孙子,如果孙子还是个农民,老太太能背个大包老远地折腾吗?不管咋说,总算是个搭边的亲戚嘛!不像那个络腮胡子,是个八竿子打不着的冒牌货。于是说,老奶老远来看我,还背个大包,应该我看你才是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