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真假难辨(1)

第九章:真假难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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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舀当上副处长,思凤比自己老公更兴奋。领导找二舀谈话的那天晚上,思凤张罗了个饭局,把田造文、肖竹菊、万长顺、郝乐乐、阎晓和刘可可请到东来顺饭庄,涮了一回羊肉。思凤满面春风,以主人身份讲了感谢的话,又同二舀离席逐一敬酒。轮到敬肖竹菊时,肖竹菊瞪着大眼睛:瞧把你美的,让旁人看了,还以为是你俩的再婚答谢晚宴呢。回到家里,思凤意犹未尽,喜滋滋瞅个二舀没完。想着老公这回也是处级领导,工资上调一级不说,关键是心里感觉得到了提升。你肖竹菊也别动不动就吹你老公了,你老公是处级,咱老公也是处级,而且凭本事上来的。对了,明天是老公上任第一天,得好好捯饬捯饬。

次日一早,忙完丑丑早饭,思凤翻箱倒柜折腾上了。其实也没啥好折腾的,就那么一对箱子,翻来覆去地找,最后,找出一套一直没舍得穿的西服。那是去年北方摩尔城甩卖时买的,才花一百多块。思凤嘟哝着,说多好的西服,压了这么长时间,有点可惜了,边说边扔到二舀跟前。二舀见缝插针,正看着柏杨的《中国人史纲》来神,见老婆这举动,顿生烦躁。二舀自小在农村,穿戴的事情从不挑拣。结婚前,都是老妈买啥穿啥。结婚后,也是思凤一手打理,打理是打理,要是不对二舀的胃口,二舀说死不从。一件灰夹克一穿就是四五年,思凤几次想处理掉,都叫二舀拦挡住。对此,出版社的人说二舀一身土气,不时拿他开涮。主管副社长则说:全社数二舀穿得最旧,文笔属二舀最好,观念属二舀最新。这随便的一说,竟是决定性的,从此,再没人议论二舀的穿着了。思凤把二舀摁住,拿西服往二舀身上套,说我今天要给你上上课,哲学中不是讲嘛,内容需要有必要形式,形式是内容的外在表现,一个完美事物,其实就是内容与形式的完美统一。又说,上个星期,报社请了一位专门研究行政礼仪的教授讲课,说你们编辑记者外在形象极其重要,下一级记者应着上一级记者的装束,这不仅是对自己尊重,也是对别人尊重。衣服穿好,思凤又把二舀裤子扒下来,说你现在是副处长了,咱不能与牛局马局比,起码要打扮成处长样子。我看你对穿衣打扮一定有啥心理障碍,你说你有啥怕的?公务员是考的,副处长凭本事上的。这回不仅给你穿西服,还给你订份牛奶,你就理直气壮地穿,理直气壮地喝!思凤见二舀一声不吭,又磨叽道:别总像老耙进城似的,知道不,现在社会还是以貌取人的多,瞧那些星级饭店,衣冠不整都不允许入内;报纸上说,有一个政府机关作出规定,穿裤衩的、吊带背心的、短裙的都不让进了。北京大学有个老教授不修边幅,入校新生错把他当成了打更老头儿。思凤又翻出一茶色眼镜,说这个一戴上,档次立马上来了,这才像个大机关的处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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