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能跟别人不一样,平时不咋唱,今天只让张嘴,不让发声,太难受,就想吐。”二舀把下午练歌的事儿讲了。
“啧、啧,你看你们机关,打字雇人、开车雇人、打扫卫生雇人、扫雪雇人,这回唱歌也雇人了,赶明儿个再找个喂饭的喂嫂、揩屁股的屁嫂,工业局就彻底配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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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导老师决定停练一天,给大家嗓子放放假。二舀有点哭笑不得,心说还没出力,就歇着了。又逗扯大张:你得给自己嗓子申请加班,不然非憋出病不可。大张说,骡老弟你得瞧明白了,就让你穿名牌嘎巴嘴嘛,上哪找这好事儿。
不练歌,二舀这一天也不得清闲,万长顺临时交个急任务,省人大财经委要个全省国企产业结构的情况分析,明天交稿。二舀下班前就给搞定了。去自行车棚取车时,见司机老王在院子呆站着,二舀上前搭话,老王一脸无奈。二舀驻足细问,老王把丢车事儿说了,叹道:牛局一点情面都不给,说不管谁,是干什么,动机如何,只要丢车,都照章处理。二舀问,照章处理是怎么处理?老王说,田造文说按车的折旧后价格的百分之二十罚款;给纪律处分;一年内不再驾车。二舀说,车不是都上了“盗抢险”吗?老王“咳”声道,别提了,为省那俩钱,工业局的车都没办。二舀劝老王别着急,明天去办公室打听一下,看还有无商量余地。老王噙着泪握住二舀,说牛局定的事儿,没人能说上话,也改不了。不过你这几句话,让我心里热乎乎的。
次日上班,二舀直奔田造文屋,说了老王的事儿。又说有些制度不尽合理,一些同志有意见,需要修改,这可是办公室的事儿。田造文瞟瞟二舀,说是不是给老王打抱不平来了?二舀说是也不是,规章制度不能见物不见人,像个无血无肉的木乃伊,人家老王为老同志急救折腾大半夜,没人说好不说,还扣人家工资,叫做好事的伤心不已,不管是谁,这么处理都不合适。如果这样,这个局不会有正气,只是个混沌帮会。田造文即使严肃也像在笑,说你这话,是不有点言重了,依你该咋处理?一是对老王的工作态度应加以肯定,让其写出检查,从轻处理;二是协助公安机关尽快破案;三是建议局里尽快办盗抢险,防止类似情况再次发生。二舀斩钉截铁地说。田造文手拄下巴,说这个局可不是你当家。又数落道:老王是你啥?你叔你舅,也不至于这样嘛!一脸阶级斗争,连个笑容都没有。二舀见田造文有点往心里去,知道态度有点过,放低了声调,说如果这事儿放在局领导、处领导身上,会这样处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