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阴错阳差(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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处长会只来了一半处长,其他是副处长、处调。郝乐乐传达了党工委的文件,然后让大家表态。发言的没一个顺溜听话的,都找客观原因敷衍搪塞。马奔腾怕走偏,于是打住,说局党组很重视这次歌咏比赛,牛局亲自批示,提出要求。但是,就工业局工作现状看,问题是多,困难是大,请大家来,不是谈困难的,是研究怎么做好。

不知何因,在座的都大米干饭——焖(闷)上了。马奔腾扫视一圈儿,把目光停在助理巡视员兼工业二处处长王世宥脸上。王世宥五大三粗,猪腰子脸写满沧桑,被工业局戏称为“四大神”第一神。“神”是啥意思?能轻松地、出乎意料地办成一般人不好办、办不成的事儿是也。说起这人,还有事儿可说:一九六六年高中毕业的他,听了最高统帅的一声号令,以红卫兵的身份闹腾二年,没闹出啥名堂,稀里糊涂地被赶到农村。比别人幸运的是,他没出二年就抽回城,还进了机关。这事儿像爆炸的一颗原子弹,在“知青”中产生异常反响。王世宥走了二年,他的传闻也未消散:有的说是他妈用眼神儿给勾回城的。二十世纪五十年代,军区一个副司令员与王世宥妈有一腿,后来断线了。“文革”时,他妈到剧场看样板戏,碰到昔日情人,只抛个眼神儿,副司令员旧情萌发,就主动把王世宥给办回了城;还有的说是擦屁股纸擦回城的。王世宥叔伯哥哥同当年省革委会主任是从小一块撒尿和泥的玩伴,他哥打电话说情,赶上那位主任在拉屎,顺手在擦屁股纸上记了名字,便把王世宥回城事儿给定死(腚屎)了。在工业局,王世宥侍候了七任局长,工业局的正传、野史都在他脑袋里装着,加上他道眼子多,领导处理一些棘手问题时,都愿掏掏他的底儿,王世宥也因此“牛”了起来。

王世宥的鼠眼左右溜了三圈儿,卖关子说,我是这么看,工业局人手不好集中,是不争的事实,更不能怨大家伙儿,要扭转局面,也非我们所能办到。当然,歌还得照唱不误,我嘛,倒有一个想法。马奔腾打断他的话,说你也别掖着藏着,怎么想就怎么说。王世宥眨巴着鼠眼,说会后我向您详细汇报吧。说罢出去接电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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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业局小车班有个司机老王,天生愿意管闲事,只要说到跟前,从不驳人面子,越是这样,大家越是愿意找老王。昨天下午,小车班接到一个电话,是退下多年的老局长的老伴打的,说老局长胃突然疼得受不了,点名要老王出车去医院。局里明确过,老干部的事儿由老干部处负责,但是老干部都不爱找老干部处的人,说他们势利眼。老王一听是老局长得了急病,同车管招呼了一声,走了。车管对着老王背影啐了一口:你倒寻个好因缘,要都这么整,不用到年底,包死的费用不超才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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