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报到工业局(2)

一个满头羊毛卷儿、大脸庞的男士站起身,说处长走了,我该说两句了,首先以本屋屋长名义,对新同志李二舀加盟本屋,表示最最热烈的欢迎,并致以最最崇高的敬礼。然后握二舀手,说缘分,缘分啊!副处长阎晓也在屋里,觉得“羊毛卷儿”的话有点不中听,竖起凤眼“斥责”道:大张你说话得悠着点,人家二舀是新同志,熟悉你的知道是工业局的,不熟悉的还以为精神病院溜出的病号呢。听刚才这番话,二舀判断此人应是有嘴无心的那类,于是,握大张的手,说还请大张今后多指教。“那是一点问题没有,谁让我们上了一条贼船了。”大张得意扬扬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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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月后,二舀听说一件事儿:牛向西要乔迁新居。

牛向西虽自小农村长大,但从他身上找不到一点农民痕迹,胖脸粉红,指如嫩葱,每日西服革履的。十八岁那年,眼看就高中毕业,赶上了“文化大革命”,他和几个同学搞个叫“追穷寇”的战斗队,给自己封了个司令。与别的战斗队不同的是,他们也喊也叫,但不动真格的,批斗当权派基本是“文斗”,当权派还可以坐着挨批。起初这个做法还行,随着战斗的深入,牛向西这套受到攻击,并被另一头头批判,司令的位置也没了。他写了不少检讨,想东山再起,但没人理会,只好养鸟捉鱼打发时光。也是歪打正着,到了“文革”后期,县里组建革委会搞“三结合”,被牛向西“文斗”过的老干部当了革委会副主任,一上任就派人打听牛向西的下落,举荐为自己分管的宣传组组长。“文革”后,牛向西一路攀升,三两年就是一个台阶,从县长、县委书记,干到副市长、副书记。工作调动了,家也理所当然地随着迁徙。俗语说“穷搬家,富挪坟”,可这句话只适合老百姓,不适用当官的。牛向西的家越搬越大、越搬越好、越搬越洋,从平房搬到楼房,从平层搬到跃层,从一百多平米一直搬到二百多平米。每搬一次家,少不了忙前跑后的、送钱送物的,搬了六次家,家具换了六回,一次比一次高档,牛向西没操心费力坐享其成,还落个“工作狂”的美称。每逢搬家,他还总发一顿感慨:谁让我们是共产党员了,这叫咱愿做党的一个球,一会儿踢南头、一会儿踢北头。这一次搬家与往常有点不同,不是因为工作调动,而是从一个搞房地产的“铁哥儿们”那儿买了套别墅。没办法,搬家只好在保密情况下进行。但这事儿不像送钱那样悄无声息,喜讯还是不胫而走,当然仅限于极小范围。是否为牛向西或其家人有意所为,就不得而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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