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不去,就会有影一、影二……很多个暗影不断地为我站在方格上等待不可预料的宣判。
这就像一盘由师傅操控的棋局。
而那些黑衣人是师傅手中的兵。
士卒的死全部不足为惜。
那么,我会不会其中的一颗子?
只不过踏出这一步前,我必须弄清楚一个问题。
我走到师傅身边,顿住脚步,微微低下头,小声问道:“师傅,可否告诉徒儿,来此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吗?我死也好死个明白。”
因为角度问题,我并不能看到师傅的正脸,不知道他是个什么表情。
我想就算天塌下来,他也应该还是那副面无表情的样子吧。
更何况我只不过是一个微不足道的使唤徒弟。
想到这里,我的心无以复加地痛了起来。
我于师傅只不过是一个棋子徒弟,而师傅于我究竟是什么样的存在?
好像心的最深处早在遥远的时空就埋下了一颗定时炸弹,在这一刻轰然爆炸,疼得我不得不低下头抹去眼泪。
大概只有在等待的时候最为煎熬。
也许这个过程只有短暂的一分钟而已,师傅却在时间的流淌中保持了静默。
与我所想一样,他是不会告诉我的,如果师傅想说早就开口了。
我又何苦多嘴问上一句。
如果我没猜错,师傅肯定是为了那睚眦。
想到这些,我就突然有些莫名地烦躁起来。
师傅啊师傅,无论你的目的是睚眦还是其他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我都会无怨无悔地跟随你啊。
可是,他听不见我内心的挣扎。
如果我没数错,我已经在臆想中走了十五步。
星华突然喊道:“红老九快停下,你不要命啦!”
“爷……她……”佟掌柜的声音也紧张地变了调。
他们这时突然开口试图让师傅阻止我的行为,只怕已经晚了。
我没有回头看他们,又继续埋头走了一步,却听到师傅幽幽开口:“让她去……”
我的心瞬间一凉。
踮起脚,不再迟疑地轻轻落在最后一个格子上,依旧没有回头。
心里默数着:十七步!
刚刚站稳,格子又同前面一样,在我脚下蓦然裂开一个大口。
耳边传来低沉的声音:“徒儿,你不会死那么早的……”
然后眼前一黑……
我并不能马上形容现在的感受。
那种以为自己马上就要死了,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却在落下去的时候努力地喘着粗气,证明自己还活着。
因为这种黑黢黢的状态,是在我睁着眼睛下持续着。
我没想到格子下面并没有想象中的刀锥,我的身子迅速下陷,跌坐在一个大角度的斜坡上,迅速向下滑去。
在落下去的那一刻,能听见格子合起来的“咔嚓”声。
最可气的是师傅最后那句很有歧义的话。
不会死那么早的……
他的意思是说,我早晚会死,只是现在还略微早了点。
亲姥姥,他这是啥意思?
不过借师傅吉言,至少我现在还没死。
本来我还在庆幸自己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谁知随着角度越来越大,身子突然重心不稳失去平衡,屁股一歪,立刻从坐滑梯式下滑姿势摔倒在斜坡上,不知道是不是斜坡太平滑没有什么阻力摩擦,我就像肉球一样滚了下去。
可是我又无力改变现状,四周那些年代久远被撞掉的石砖劈头盖脸地砸在我身上,让我浑身刺痛。
耳边是呼啸而过的风,脸颊还被蹭破几块皮,最后我由斜坡滚到平坦的地表上。
“砰——”
身子一震停下来,由于动作过猛,我的额头撞到一块坚硬的石头。
“嘶……”我被撞得昏昏沉沉的,用手摸了一把额头,手上沾了些黏糊糊的液体。
不用说,肯定见血了。
“他姥姥的……”
我捂着脑袋就地坐直身子,也不知道自己埋怨的是哪家的姥姥。
心说,亲姥姥呀亲姥姥,你可知道你家乖乖孙女现在遭遇了些什么狗屎事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