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墓谜程(6)

因为事实摆在眼前,它之所以是红色的表皮,肯定是浸泡了许多血液,或者说它本来就是一种吸血的藤蔓。

我就这样被无数条红皮色的藤缠绕住整个身子倒立着吊在半空中,发丝同头的方向全部下垂散着。

跟粽子似的,浑身上下被包裹得严严实实,毫无动弹之力。

真的很像一只倒挂在屋顶的贞子。

红皮藤盘踞在整个密室的穹庐顶上,形成一个庞大的树根状系统。

用肉眼可以清楚地看着,缠绕在一起的一根根红皮色的藤蔓,结缔成一张密集的大网,从我的脚跟一直绕到脖子上,死死地勒紧。

每一个分支流动血液的藤蔓布满了整个石壁墙上。

石壁上分散着有许许多多大小不一的洞孔。

而我刚才就是从其中一个洞内被红皮藤吸卷进这个地狱般的密室里。

这个景象还真有点似曾相识的感觉。

估计用不了多久,我身体里所有的血就全部被它吸干,成为一具皱巴巴的湿尸。

我似乎能想象得出那时的自己是多么丑陋,正如我在红家老宅的地下密室里见到的那具一样。

恐惧就如同红皮藤里流淌的血液注入我的骨髓里,而我的血液似乎被恐惧挤压走自己的母体,全部注入有着生命的红皮藤里。

来自地狱的恐惧让我头皮没有停歇地一直在发麻,我甚至觉得发丝随着恐惧的加深而一根根直立起来。

除了任由自己的生命流逝,就只能先找一些东西转移注意力。

顺着红皮藤,眯着眼环视了一圈整个颠倒的环境,四周幽火通明却寒气袭人。

其实我很不想用任何语言来形容这个诡异的地方,但是看着正下方的那个蓄了暗红色液体的大池子,就足够让我从恐惧中再衍生出另一种恶心。

天知道池子里的液体到底是什么,不过依我现在的处境来判断,那个如死水般的暗红色液体很有可能就血液,如此之多,到底是害死了多少人?

光是下面那堆惨白的人骨,一个挨着一个堆积成高耸的人骨台子摆放在血池子的中央。

像是刻意仰着面装饰似的,黑洞洞的空眼眶一个个直勾勾地向上看入我的眼底。

台子正中有一个人骨做的卡座,上面竖直地插着一把白森森的剑。

或许是剑吧,从我的角度只能看到最上面那一个尖锐的点。

因为无尽的恐慌让我的额头上冒出了涔涔冷汗。这个地方,很像是用来祭祀用的。

而我就是等待被正法的祭品。

红皮藤、血池子、祭祀台……还有被吊在半空中的我,只要蔓藤一放下就随时掉下去,那把尖锐的剑会毫不意外地插在我的心口上。

我刚流出体内的新鲜血液会顺着人骨空洞的眼眶注入四周绛红色的血池子里。

我被自己臆想出的惊恐画面刺痛得难以呼吸。

死亡,不过是或早或晚的事。

那个把我推下井口的人,如果真的是师傅,那他又为什么要杀我呢?

师傅在我心中虽然腹黑、奸诈,总是以欺负我为乐,但是他对我独特的关心我又怎么会看不出来呢?

他不要荒王爷的十六箱金银财宝偏偏要了名贵药材为我治病,只因我饿了而平息了怒火为我端饭。

此时往日那些美好的细枝末节闪现在我脑海之中。

每当看到他形影单只、背影寂寥时,我就会心痛。

那种心痛让我更加无法呼吸,似有一块大石压在我心中让我喘不过气来。

我不明白这种心痛为什么会比死亡还要让我害怕,并不是他让我去死,而是因为若不能在他身边,就会有一种刻骨铭心的痛让我无法自拔。

所以无论如何,我只有从这个该死的地方活着出去,才能真正探究出我为什么会因师傅而心痛得厉害。

可是现在比任何时候都棘手得多。

师傅确实教会我不少本领,唯独没有说遇到危险该如何脱身啊。

石壁四个角落上各有一个正炽烈燃烧的火盆,火盆中闪烁的是幽蓝色的诡异光芒,散发着人脂燃烧的味道,很难不去想象,这是不是用人的脂肪层做的火把。

密室其实是有门的。

大门就在右前方,旁边也散落着几架阴森的白骨,身上覆着腐烂到发黑的衣服,整体还算比较完整。

可能是当初进来盗墓,发生了什么意外没有及时逃出去的“同行”。

只要我可以从红皮藤上个解脱出来,那么逃生就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不过,很显然这是最棘手的事情。

因为我已经感觉到红皮藤的枝蔓正在渐渐向下坠落。

也就是说,现在的我与人骨台子上的那把剑只有几公分的距离而已。

与那把白森森的剑越来越近,近到我可以看清楚那把剑的全身。

我说不好这剑是用什么材质做的,总之不是铁之类的金属。

通体近乎纯白,造型极为古怪。

剑身大概只有三寸,两侧有齿形刺,各突出三片直刺为刃,并没有任何瑕疵,线条光滑罡正,剑锋凛寒,尖锐如针。

反正无论它是用什么做成的,捅进我的心简直是绰绰有余。

我顺着剑身向下继续打量一看,不由得大吃一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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