挥舞利剑

怪鸟铺开翅膀,再也无力振动,盘旋,像狂风中一件破烂衣裳飘落在子唯的脚下。主仆俩轰然跪下。但见一支只有食指长的金色小羽箭,从中间那张嘴一直贯穿后脑勺,鲜血从两个洞里汩汩流出。这个头已经死了,两个眼睛却大瞪着。另两个头颓然搁在地上,四只眼珠无力地看着子唯,两张嘴微微地喘着气。

“我接旨来了。”子唯颤抖着说。

“伙计,我说没认错嘛。”左边那张嘴吃力地笑了。

“殿下快回家。”右边那张嘴嗫嚅着说。

“在翅膀下。”左边那个头挣扎着说。

“什么在翅膀下?”子唯急忙问。

“笨蛋,我快死了。”右边那个头说。

“是啊,三首一体,生死不离,一首中箭,两心皆伤。兄弟,团聚吧。”左边那个头说着,挣扎着靠拢中间那个死去的头。右边那个头也拼命地靠过来。三个头紧紧地挨在一起,一时都没了声息。子唯摸了摸左右两个头,毫无反应,料想已经死了,不觉落下泪来,把怪鸟抱在怀里。

“怪鸟是我的!”突然响起一声叫喊,是店老板的声音。

“我要左边那个头,它笑得最好看。”一个小孩子嚷着说。

“南华国太子在此,谁动这只鸟,老子宰了他!”离忧嗨的一声跳将起来,挥舞利剑。

“什么,你们是王子?”羽民们惊叫着,纷纷后退。

子唯正眼也不瞧这些孩子气的羽民,他拉开怪鸟的翅膀,在腋窝下找到了一团缚在翎羽上的布帛。取下布帛,展开一看,只见上面写着熟悉的字迹:

“唯儿,为何离家出走,两年音讯全无?为父思悔成疾,卧床不起,恐不久魂入九天。今派八只奇余神鸟,飞赴八方,接你归来。你心性善良,仁爱宽厚,国人心系于你。愿上天护佑,唯儿还活着,幸遇神鸟,急速回归,则吾国幸甚。否则,为父死不瞑目也!”

子唯看了,仰天长叹,双泪滚滚。他把布帛揣入怀里,拔下金箭,抱起奇余鸟,慢慢站起身来,对离忧说道:“离忧,我们回家吧。”

“好啊,太子就应该和自己的国家在一起。”离忧乐滋滋地说。看来他早就厌倦四处漂泊了,只是因为对主人太过忠诚,不曾想到要表现出来而已。“不过,我们得先为国王的使臣报仇!”

是谁暗算了奇余鸟呢?波光粼粼的大海上,一艘帆船正向岸边驶来。一个长发披肩的金色少年高傲地立在船头,背着弓箭,身后站着一群金光闪闪的大人,拿着弯弓,脖子上挂着蛇。子唯心一动,莫非奇余鸟就是被这些盛国人射死的?

“你真的是太子,某个国家的王位继承人吗?”不知何时,主仆俩已被热情的羽民们团团包围。不消说,咽着口水问这话的一定是那个事事争先的店老板了。

“我是南华国太子子唯,很荣幸到贵国来旅游。”子唯平静地说。

“南华国?在什么地方?什么民族?有什么好吃的?”羽民们争先恐后地问。

“一直往北走,在中央大陆的南部,和南方大陆一水相隔。我们是华族人,欢迎大家去做客。”子唯刚说完,就被离忧拽了一下。离忧指着那群正跳下岸的盛国人大叫:“殿下,肯定是那伙发光的人杀了国王的使节!”

“别乱猜!”子唯喝道。

话音刚落,只见那个金色少年撒腿就朝这边跑来,边跑边喊:“那只大鸟呢?死了没有?它是我的!是我把它射下来的!”

果然是被盛国人从海上冷不防射下来的,但没想到凶手居然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

“这次我对了!”离忧大叫一声,飞扑上去,迎着那少年,当胸就是一剑。谁想那少年敏捷异常,高速奔跑的身躯蓦然停住,滴溜溜一转,竟往旁边飘出三米远,躲过了突然的一击,眨眼间,手上已是弯弓搭箭,冷森森地对准了离忧。奇怪,那少年居然不用背在肩上的大弓箭,而是亮出一副巴掌大的小弓,连同手指般的小羽箭,乍一看还以为这少年拿着玩具在吓唬人呢!

“离忧,不得乱来!”子唯厉喝一声,跑了上来。羽民们拍着翅膀也一拥而上。

“你是谁?为什么袭击我?我并不认识你!”那盛国少年冲着离忧气恼地嚷道。

“你杀了我们国王的使臣!”离忧用剑指着少年,也站立不动。虽然对方的弓箭像玩具,但他还是有些紧张,不敢轻举妄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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