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再赴美利坚(4)

德国国内反爱因斯坦情绪变得十分高涨,当得知他不再回到柏林后,柏林的报纸头条以大字标以“关于爱因斯坦的好消息——他终于不再回来了!”对此,爱因斯坦还相当谨慎,克制着不去责备全体的德国人对纳粹的掌权的支持。不过爱因斯坦的声明激怒了相当一部分德国人,包括他在德国时的一些老朋友,如麦克斯·普朗克,他也公开谴责爱因斯坦的立场,责备他不应该在外国发表这样的声明羞辱德国。所幸爱因斯坦和普朗克这两个伟人是如此惺惺相惜,对各自都怀有崇高的敬意,他们后来最终克服了相互之间的不同意见,继续保持良好的朋友关系到最后的岁月。

3月,爱因斯坦夫妇坐火车离开帕萨德纳。他们跟上次一样,在芝加哥作短暂停留再继续往南到达纽约。中间绕道造访了普林斯顿,这是座落在纽约南边的一个大学村,离纽约大约一个小时路程。他们专程考察未来可能安家的地方。3月底,他们乘客轮穿过大西洋在达比利时上岸,他们在这儿暂时居住在朋友家,关注着欧洲局势的发展并考虑未来生活和事业的选项。还在返回途中,爱因斯坦3月28日写了一封给普鲁士科学院的辞职信,他在信中表达了19年来科学院为他所作的一切的感激之情,但他写道,在目前的情况下,“投靠普鲁士政府……让人无法容忍”。同时,科学院的一些同僚已看到爱因斯坦在海外发出的反对德国政府的声明,从他们的立场出发,对爱因斯坦的行为也相当愤慨,正酝酿着要把他逐出科学院。普朗克当时是科学院的负责人,正在左右为难之际,爱因斯坦主动提出辞职的信无疑让他松了一口气,不必在维护好友与平抚科学院内怒火之间备受煎熬。爱因斯坦夫妇在比利时海滨的一个小村庄临时住下。这个小村庄十分静谧,景色优美,周围有小沙丘环绕。他们就在这住了大约半年,比利时政府专门派出安全人员负责他们的安全保卫工作。1933年4月,爱因斯坦的私人秘书海伦·杜卡斯和他所器重的研究助手沃尔特·迈尔从柏林赶来与他们会合。玛戈特和丈夫迪米奇已逃到巴黎,艾尔丝和她丈夫鲁道夫则还待在柏林。在比利时居住期间,爱因斯坦一家还经常到比利时皇后家做客。

7月,爱因斯坦在柏林的房子、帆船和银行账户都被纳粹当局以“为了普鲁士国家的利益”的名义没收,其依据是,相关的法律规定国家可以“没收共产主义者和任何与国家为敌者的财产”。艾尔丝和鲁道夫尽力挽救在柏林和开普什家中的物品和财产。在法国大使的帮助下,他们设法将爱因斯坦的藏书和论文稿通过外交密件袋运送到法国。爱因斯坦的大钢琴和一些他最喜欢的家具也被转移到安全的地方,然后在法国装船运到美国的纽约,再转运到普林斯顿。因为爱因斯坦此前已考虑到了这些可能的危机,所以把钱从柏林银行里转到国外银行的账户,所以金钱方面的损失还不至于导致经济的窘迫。他对银行账户被没收相当达观超然,在给朋友麦克斯·波恩的信中说无论如何他和爱尔莎很快就会度过这段困难时期。

爱因斯坦接着辞去了在德国机构中所有的兼职,并宣布第二次放弃德国国籍。在仔细考虑现有工作机会之后,他决定接受弗莱克斯纳的新提议,即在普林斯顿高级研究所(IAS)定期的,长期不变的研究职位。这个研究所的工作对他来说太理想了,简直就是为他量身定做似的。从那时起一直到现在,普林斯顿高级研究所一直沿用这一研究体制,里面的研究员不用从事教学工作,而且根据其网站介绍,该研究所“没有正式的课题、学位计划、课时表、实验室或其他试验设施;专注于探索最基本的知识,从事不指望马上出成绩或进行实际运用的基础研究领域;因此,研究所的研究工作从长期看将是引人注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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