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六是最难打发的,我让季林林陪我去滑冰。季林林正在睡觉,我把他从床上拉起来,他立马就倒下去了。拉了他四五遍他就发火了,他吼我说,你这娃娃咋个这么讨厌,我今天还有个饭局呢,那老板最喜欢打成都麻将,一打就是个通宵,你要不要帮我打嘛?然后就把被子一拉又睡过去了。
过了四五分钟季林林就从床上爬起来了,他一脸火气,把头发扒得像个鸟窝,我看着他的模样实在好笑,我很想冲上街去告诉大家,别看季林林整天裹着NIKE蹬的也是NIKE,其实每天早上起床时还不如一只掉毛的鸡呢。
季林林刷完牙了就站我面前说,你不是没事做吗,今天我带你去滑一次真正的冰,滑得你他妈的回不来。那表情才叫夜叉,看得我心里直发毛。我马上想起他说今天有个饭局,就反应过来了。最后还是被他拉着一路下去,那一刻,我觉得自己就像个被逼良为娼的小姑娘,磕磕碰碰地被季林林在楼梯上拉着,就差没叫警察叔叔救我了。
坐在车上我心里发毛,我问季林林,我们这是去哪儿啊?我当时脑子里净想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前两天上课没事做看了一些乱七八糟的杂志,有本杂志上面讲,有个女的相信他男朋友特别忠诚,后来参加个新潮的换妻俱乐部,最后被换到一个山谷里挨了三年的打。
别看季林林长得人模狗样的,有时候做些事还真让我心里冒寒气。那次和季炎炎合起来整我,把那西瓜霜喷剂里都给换成花椒面,我嘴巴里一个溃疡还硬被他们弄麻醉了。我当时就哭了,我说,看着你们两个挺标致的,做的事情还不如四医院的病人有建设性呢。说完就又被抓住喷了一嘴,哭都哭不出来了。
季林林皮笑肉不笑地对我说,我们去双流机场,你不是挺会吹牛吗,今天正好我累了,你去帮我打牌陪老板。
我看到季林林说的老板就想笑,我悄悄对他说,你说的老板就这德行啊。男的像从棺材板儿里爬出来的,女的脸上化装化得就像个调色板儿一样,一个灰暗一个鲜艳,对比特别明显,怪不得他们一出机场出口,季林林就认出来了。
季林林介绍我的时候,我听着那封号腿都吓闪了。季林林说,这就是我们店里负责业务发展的沈小姐,由于张长彬去进货了,今天我们陪你们逛一下,照顾不好的地方可要包涵啊。
我纳闷着,什么时候我变成负责业务发展的人了,回头就看见季林林朝我抛媚眼,我就知道他妈的今天晚上别想回去睡觉了,买包牙签撑着眼皮陪那两个老板打麻将吧。我沈晓野今天就豁出去让你季林林摧残一次得了,谁叫我整天叫人家给我去必胜客弄PIZZA呢,这就是典型的吃人家的嘴软。
那两个老板还真掉价,季林林要带他们去皇城老妈,他们还不去,非要吃街边上的小吃。我们就开着个车拉他们一家一家地挨着吃,吃完了钟水饺吃龙抄手,又吃担担面,吃得两个人撑不下了,他们就提着夹了夫妻肺片的锅魁和凉皮去季林林店里看情况。去买凉皮的时候,那女的看了看身上的香奈儿说,为了节约时间,我们就打包走吧。我和季林林看了直摇头,季林林说,凶啊,从来没看到过北方人整辣的有那么凶!
晚上,季林林在楼下给我打电话,我站在窗边看他正靠在一个保时捷旁边,我就趴在阳台上吼,你见了谁的车都偷,一会儿被抓起来了别叫我给你善后。季林林用那种摸不着北的眼光看了我几眼,转身一下就把车门给拉开了。我在楼上看着就傻眼了。原来他要我陪他去喜来登接那两个老板。
我坐在车上特别兴奋,我说看着你长得像个耗子一样,还弄了个保时捷。季林林就得意地说,去接人家老板,开个拓拓是有点掉价,你说是不是?我就去B哥那儿把他的保时捷给弄来了。
B哥管他的车叫老婆,我只听说他有一名车,原以为是一本田都算不错了,没想到是保时捷。我还听说B哥爱他的车比爱他老婆还到心窝,他老婆永远都是第二,为了买这车,现在银行的贷款都没还清。上次一个小孩给他道歉一直跟到店里,小孩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说,大哥哥,对不起嘛,我以后免费给你洗车洗一个学期,你不要给我妈说嘛。
后来才知道,那小孩用蜡笔在他的挡风玻璃上画画,刚画了个小鸟的脑袋就被他发现了。他朝那小孩发飚说,今天老子就要告给你妈听,在我的车上画画,你不想活了啊。
于是就崇拜起季林林来,他什么人都敢惹,简直一个土皇帝。
我想好了,晚上我就陪那两个老板逛夜成都,逛得他们腿软脚软,逛得他们晚上没精力打通宵麻将。反正我走路已经修炼到家了,欢欢还没男朋友的时候我陪她去见网友,从西门车站一直走到西南民族学院,晚上又走了回来。走到最后的时候,两条腿都感觉不是自己的了。从那以后,我就天不怕地不怕了,经常从西门车站走到春熙路,然后再逛摩尔,最后又走回来,省两块钱车费买个麦当劳的甜筒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