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而复得的私章(1)

这天开例会的时候,张主任严肃地跟大家通报了一件事,说省分行“飞检”队正在对各网点进行突查,请大家平时工作一定要注意,按操作规程走,千万不要违规。还有,每天上班必须按规定配戴工号牌。她说,有的员工为了逃避监督,故意将工号牌戴到胸以下,几乎到了腋窝里。这种现象从现在起一定要杜绝!

说起这个工号牌,以前大家是戴得很工整的,后来有的客户对柜员服务不满意,动不动就抄了工号牌的号码去上级行投诉。所以有的员工为了讨巧,故意将工号牌戴到胸以下位置,干扰客户的视线。翁想想以前不明白有人为何那样戴牌,现在忽然明白了其中奥妙,就咧开嘴无声地笑了一下。

“翁想想,不要笑!”张主任严肃地说,“你跟任红舞是新员工,这段时间一定要注意。这些检查人员常常会来暗访,或者问些刁钻的问题,你们多看下业务书,免得到时候答不上来。”翁想想急忙点头。任红舞用指甲剪挫着小指甲,似乎并不在意。

张主任有点不喜欢任红舞这种漫不经心的表情。这个丫头,人也很聪明,就是有时候聪明过了头,仿佛谁都不放在眼里,如果她能像翁想想那样谦虚点,也许她会更出色。张主任不明白,同是80后,为什么一个沉静,一个就如此张扬呢?张主任朝任红舞望了望,似乎想说点什么,但最终没有说出来。

任红舞对张枚漫不经心的态度是有原因的。有一次,她去找行长,刚一推开门,就看到张枚垂首低泣,黄行长关切地给她递纸巾。任红舞见此情景进退两难。倒是张枚机警,立刻背过身迅速擦干泪水,然后还对任红舞极力展现出一个微笑,掩饰地说:“感冒了,鼻子像关不住的水龙头。”然后告辞出去。任红舞有点恍惚,刚才听到的抽泣声难道真是抽鼻子的声音?

任红舞心里疑惑,有话又藏不住,就跟她的师傅丁雅鹃悄悄说了看到的情形,丁雅鹃从鼻子里冷哼一声,说:“有什么稀奇的?这也当新闻?”任红舞揣度着师傅话里的鄙视,立即就猜到是怎么回事,便也不细问,但是从此对张枚有些不屑。

其实,任红舞不知道,这个丁雅鹃当年跟张枚、黄行长都是一起进的银行,三个人的关系曾经非常好。后来丁雅鹃暗暗喜欢上了黄行长,可是黄行长却爱上了张枚,虽然最后这段感情不了了之,但丁雅鹃的心里却存下了疙瘩。巧的是,后来两个人又竞争同一职务,丁雅鹃落败。她固执地认为张枚当选主任与黄行长的暗中作用不无关系,所以对张枚在心里更是存了恨意,觉得张枚是自己的命中克星,表面上两人还像同事,但是背后对张枚却嗤之以鼻,认为她只不过会用裙带关系而已。“能力算个鸟,关系最重要!”丁雅鹃在银行呆了这么多年,总算明白这条真理。

丁雅鹃一直有一套自己的理论,能不能当官,其实并不需要多大的才能,重要的是能否有个平台供自己发挥表现,如果自己上了也许比她干得更出色。她知道行里即将股改上市,应该会在人事上有些动作,她还想抓住最后的机会,即使不能提拔,如果能够离开柜台,做客户经理也不失为一条出路。万一不行,自己买断直接走人。往年行里买断工龄的分流政策缺点是补偿金太少,听说今年会有些变化,而且有可能是最后一次机会,如果补偿金提高些,也许她会毫不犹豫地离开。自己都三十五岁了,再做下去,一点前途都没有,只能永远做个普通柜员,活在巨大的压力中。这个工作现在在丁雅鹃眼里如同鸡肋,扔又舍不得,留下又烦恼。最近有条小道消息,说银行股改后有可能搞员工持股,这样行内员工基本上就一夜暴富了。这条天方夜谭似的消息又激起了丁雅鹃的斗志,她决心不惜一切代价最后一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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