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3)

一夜之后,情况发生了变化,两个人在感情上产生了巨变。尤其是艾米,虽然那一夜她的感受是痛苦的,下体像被撕裂开一样疼痛难忍,不过,她感受到了从没有过的幸福和快乐。

胡生也感受到成功后的喜悦和骄傲,他呵护关爱着他的艾米。从此,他天天公开地到王府饭店接艾米回家,艾米也不再拒绝他的一切要求了。她由衷地从心底里产生出一种安全感和满足感。

自打那次做了人流,自打经过了那次难以忍受的煎熬,她更变了,她变得离不开他了,她变得非他莫属,她执意要嫁给他,而且是等不了的,如果要是再等她就会发疯。

不幸的是,她遭到了父亲无情的反对。她几次反问父亲为什么,“反对就是反对,我就是看不上他,没有理由。”父亲的几次回答都是这样的。

就在昨天晚上,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爸,我知道您是疼我爱我,可,可我离不开他呀。我求求您答应我吧,就这一次,以后,我什么都听您的,就这一次。”她跪下,她哭了。

父亲弯下腰,老泪纵横地扶起她来:“好闺女,起来,别哭,爸是舍不得你,舍不得把我最好最美的女儿,嫁给他呀。”

“爸,他挺好的。”

“好,好个屁,一个饭店的服务员有什么好,将来能有什么出息?”

她从父亲的怀里挣脱出来:“出息,那,那您在部队里混了一辈子,不是也没什么成就吗?说得上是有出息吗?”

“啪”的一声,父亲重重的手掌落到了她的脸上。

她没有躲闪,没有反抗,更没有掉泪,她默默地走进了自己的房间。含着眼泪开始收拾自己的衣物,她接受不了这个现实,父亲是第一次打她,而且是打在了脸上!她想好了,她要趁着夜深人静,离开这里,离开这个令她快要窒息的家。

半夜,她蹑手蹑脚地来到自己卧房的门前。

门打开了,父亲像一棵树桩一样站在那里。

“我不许你走。”父亲喊道。

她理也不理地往前走。

一场厮打开始了,父亲揪坏了她的衣服,抓破了她的胳膊。

整整一夜,她走在无人的西长安街上,任凭刺骨的寒风刮在她的身上,吹在她的脸上,她无声地哭着,走着,她没去找胡生。清晨,她来到了长城饭店,她知道王起明的合资公司的开幕典礼,就在今天上午召开,她答应了王起明一定会来。

“你别太伤心,总会有办法的,我听得出来,你的父亲不是个坏父亲,不要伤了他。赶明儿,我带着你去给你说说情。”王起明一改平日对她的态度,说话的语气像个长辈。

“你能帮我一个忙吗?”艾米抬起头,眼睛直视着他。

“什么忙,你说吧。”

“我想让他离开饭店的工作,能不能到你的合资……”

王起明点上了烟,吸了一口,用眼角瞟了她一下。

“如果要是太难为你了,就……”

“我想没什么问题,要说有出息的话,得看他的能力。”

“太谢谢你了。我真不知道怎么感谢你才好。”艾米兴奋地握住了他的手。

王起明把手抽了回来,说了声:“先试试看吧。”

“他行,他一定行,我向你保证。”

“那你的父亲……”

“我跟他致的就是这口气,他总说他没出息,这回……”

崔步成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王董,您,上面的人等了您老半天了,他们让我叫您赶快……”

“你先去吧,说我就来。”

“您哥哥他……”崔步成擦着不断地从额头上滚下来的汗珠。

王起明站起身来,对艾米说了声:“你放心好了。”就随着崔步成,一路小跑地去了餐厅。

饭局看样子已经开始了一会儿,王起天红着脸,端着酒杯正向各位领导敬酒:“我再次向各位领导赔礼,我弟弟初到北京,要是做得有什么不周的地方,就先拿我是问吧,我这里代他向领导们赔罪了。”说完他一口气喝了好几杯。当他看到王起明随着崔步成进来后,就又把自己的酒杯倒满:“来来来,起明,我就知道你又被你的那些老同学老朋友给缠住了,一天到晚的总是脱不开身。步成,你打发他们先走,有什么事以后再说。来。”王起天说着把那倒满的酒杯递到了王起明的手上。王起明接过酒杯后,他又用力地掐了一下王起明的大腿。

“失敬,失敬。”王起明也学着哥哥的样子,右手举着酒杯,左手掌平放在杯座底下,一个一个领导地敬,一杯一杯地干。

尽管王起明对五粮液的浓香不太适应,大概是他同王起天是同一个基因的缘故吧,十来杯五十八度的五粮液下肚之后,他并不觉得天旋地转,反而使他清楚地看出了,柏枫对他的表现十分满意,也清楚地看到各位领导一张张板着的面孔,变成了一张张笑逐颜开的面庞。

酒席散后,王起天把弟弟叫到一个角落,狠狠地训斥:“你,你是怎么搞的吗,这种场合不是开玩笑的,你哪能……”

“我怎么了我,我只是……”

“别解释了,人家都看见了。我可警告你,如今的漂亮姑娘,个个都不是好惹的,她们接触你都是有目的的,全他妈的是傍大款的专业户,你可得留神点儿。”

王起明哈哈地笑了起来:“哥,我明白你是好意,可是,这不是那么回事。”

“我不管你是怎么回事,总之,打今儿往后我不许你再接触女人,再想女人。别的事你爱听不听,这事,我是管定了。”

长安街上亮起了灯,在回王府饭店的路上,王起明回想着哥哥的话,他一阵阵地觉得好笑。肯定的,哥哥是把事儿弄拧了,他把他弟弟的标准定得太高了,有点可笑了吧,我,我哪来的那么高的觉悟哇。不接触女人?不想女人?天哪。

进了王府饭店的808房间,他泡了个热水澡。热水一浸,他很快就忘记了哥哥的那些叮嘱,他开始想起了女人,他想起了阿春。

滚烫的热水使他出了一身汗,五十八度的酒精开始挥发,溶解到了水里,他的脑子清楚了许多。他猜想着阿春的近况,猜想着她是否会真的已经出嫁了,真的就嫁给了那个瘦小枯干的付老板,或者是嫁给了那个哥伦比亚大学的周教授。他有一种感觉,阿春是不会那么轻易就嫁人的,她是个很独立很有主见的女人。即便就是嫁给了他们,如果是她感到太委曲求全的话,她也会毫不犹豫地离开他们。他一点也不怀疑自己的这个判断,因为,没有人比他更了解阿春的了。他深信阿春最爱的人只有他。他又想起了离开纽约那天,阿春在机场交给他的那封信,信上说他太自信,太孩子气,又太牛B,他认为,她的这些话不是对他表示什么恶意,应该说是对他表示的爱意。他坚信阿春忘不了他,他还坚信阿春死活也想不到,他在北京的事业进行得这样顺利,这样快捷。他要把北京的进展,尽快地告诉她,并想方设法叫她来趟北京,让她看看北京的变化,让她看看自己在北京的成就。想到这儿,他恨不得立即飞到纽约,把这里所发生的一切都告诉她,让她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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