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致命的打击是从天上掉下来的(1)

清晨,马小波反常地早早醒来,觉得有什么不对劲。扭头一看,庄丽正半靠在床头,眼神直直地望着对面墙上他们的婚纱照。马小波看了她老半天,也没有什么反应,就在被窝里伸手捏捏她的腿,庄丽依然不动。马小波只好也半坐起来,揽住她问:“怎么了宝,想什么?”庄丽顺势把头靠在马小波肩头,幽幽地说:“我们结婚三年了吧?”马小波说:“是呀,没怎么觉着呢。”胳膊上使使劲,表示安慰和感慨。

庄丽扭头望着马小波说:“我想好了,咱们还是先别要孩子。”马小波有点讶异,暗笑:原来这事她竟然琢磨了一夜,女人真是有意思!就问道:“怎么又变卦了?”庄丽答非所问地说:“有了孩子,你跟我亲还是跟他亲?”马小波信口说:“当然是跟他妈亲了,现在的孩子,养大了白养,还是老伴儿靠得住。”庄丽抿了抿嘴,想笑,没笑出来,样子倒有些像哭,看来是被感动了。

庄丽又问:“万一将来生孩子难产,你保我还是保孩子?”马小波觉得不吉利,皱起眉头说:“别胡说!”庄丽撒娇道:“我说的是万一,我就是想知道一下,你快告诉我。”马小波发自内心地说:“当然是保你,这还用问?”庄丽盯着他问:“为什么?”马小波说:“保住大人还可以要孩子,生个孩子没有妈不是造孽吗?”庄丽撇撇嘴说:“那不正好吗,你反正看我不顺眼,觉得谁都比我好,我死了,给你留下个孩子,你还可以再找一个比我好、比我年轻、比我漂亮的啊。”说完笑吟吟地望着马小波。

马小波生气地嚷道:“你能不能不胡说?有病啊?”庄丽推马小波一把说:“紧张了吧,让我说到你心上了,心虚了吧?我就知道你讨厌我!”说完挣脱马小波的怀抱,扭过身去睡下,给了马小波一个脊背。马小波哭笑不得,强行把她扳过来,对着那张口眼紧闭、涨红的面孔说:“你确实够讨厌的!不过我早想过了,没你还真不行,就我这样的,也许跟别人更合不来;再说,好不容易跟你磨合了这么多年,刚和谐了些,再换个新的,我神经呀!找罪受?”庄丽睁开眼睛说:“说了这么多,没听见你夸我一句好,闹了半天是你伟大,你一直在迁就我啊?”马小波笑嘻嘻地说:“哪里哪里,彼此彼此。”

庄丽剜他一眼,咒道:“迟早有一天我死了,后悔死你!”马小波不想再谈这个晦气的话题,问道:“你为什么又不要孩子了?怕生了孩子变难看?”庄丽说:“有这方面原因,也不全是,我想让你多疼我几年。”望着马小波,显出楚楚可怜的样子。马小波被触动了柔肠,把她紧紧抱在怀里。庄丽嗲声嗲气地说:“我就是你的孩子,我就是你的宝宝。”马小波说:“你是我的宝宝,是我的宝宝。”心中充满了幸福感。

庄丽尽情地享受着自己男人的呵护,一动都不想动,突然又想到马小波也许真想要孩子了,那么作为妻子应该为他的美好愿望牺牲自己。就抬起头来望着马小波的眼睛问道:“你是不是真想要孩子了?实在想要,咱就怀一个。”马小波也有些被幸福冲昏了头脑,随口说:“算了,不要就不要吧,只要你以后少跟我闹点别扭。”庄丽马上就明白过来,盯着马小波的眼睛,愠怒在她的脸上浮现,决然地坐起来,伸手去拿挂在衣架上的胸罩。马小波自知语失,赶紧讪笑着去拦她。庄丽把马小波的手打开,迅速地穿上了衣服,走出卧室,去了卫生间。

马小波无可奈何地躺在床上,无法接受从天堂到地狱的感觉。他想起来去给庄丽赔礼,又想到这样的事发生太多了,索性随地去吧。又开始睡自己的觉,竟然还挺坦然。

庄丽从卫生间出来,也没吃早餐,简单化了化妆,提上包出门了。房门和防盗门相继摔出很大的声音,马小波在睡梦中皱了皱眉。

马小波上了一整天班,没接到庄丽一个电话和短信,这是很反常的,庄丽习惯于一天至少确定一次马小波的位置,除非她生气了。马小波想庄丽一定还在生气,必须回到家用心哄上好一阵才能放过他,这是惯例,从来没有侥幸躲过去的时候。今天事情不多,五点刚过,马小波借口去买策划方面的书籍,跟姜永年说了一声,先走了,他准备回家给庄丽精心炒上两个她爱吃的菜,这样就会少费些劲。做夫妻时间长了,两个人变得心有灵犀,做什么是什么用意,彼此都很容易就体察到了。出门的时候,路过谢月的办公桌,谢月扭头对他笑了笑,轻声说:“今天精神挺好的啊。”马小波笑笑,觉得谢月看他的眼神像一只母猫看着一条吊在半空中的鱼。

路上,给庄丽发了一个短信,问她几点能回来,可是车到了门口也没等到回音。这也是反常的,庄丽每天不收发一百条短信过不了这一天。下了车,马小波不甘心地边看手机边上楼。听见楼梯上有一男一女轻轻地说着话走下来,马小波赶紧往旁边一闪,怕撞到人家。他依然在看手机,等着人家过去,眼角的余光看见一双男人的皮鞋和女人的高跟鞋,皮鞋过去了,高跟鞋却站住不动了。马小波顺着高跟鞋上的小腿往上看,想看看这女人是否养眼,目光刚爬上胸脯他就愣住了,惊恐地去看那张脸:庄丽也在惊恐地看着他。马小波下意识地扭头去望那个男人,看见那个西装笔挺、满面红光、个头不高的家伙正不解地望着停下脚步的庄丽,眼神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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