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卷起黄沙漫天的飞扬,天空中形成了一堵厚密的墙,灰蒙蒙的什么也看不清了。刀声渐远,剑声渐远,士兵的呐喊声扶摇而上,远远的在天边回荡。水族的大军终于停止了进攻。
我们退回了帐篷。前线回来的士兵开始向大祭司报告死亡的人数,他说这次又死了五百人,而且王,王也死了。大祭司的眉毛轻蹙,嘴角弯成了一条弧线,然后他把目光投向了我们。莫纱紧紧地抓住了我的手,我看到忧郁飘过她的眼神,我微笑着对莫纱说,放心吧,我会没事的。
我们是火族的子民。一百年前火族的都城卡墨城被水族侵占了,然后我们开始了逃亡的生涯。我们从卡墨城一直往北走,穿过草原,横行大海,跨越沙漠,而水族的大军紧紧地跟着,他们想把火族的士兵赶尽杀绝。这种逃亡和战火中的挣扎的岁月一直延续了一百年,在我的记忆力根本就没有卡墨城的影子,因为我现在刚满一百岁。
在火族逃亡的人中大部分是在与水族交战中存活下来的士兵,他们依然在为保护这群逃亡的火族子民而战斗。而我属于余下的子民里比较特殊的人群,我出生在皇城。那年卡墨城刚好被水族侵占,火族的先王被杀,所有刚出生的小孩被水族的士兵聚集到一块。大祭司夜里带着士兵秘密潜入,他救出了我们。可是谁也分不清楚我们中间到底哪一个是王妃刚生下来的王子。也有人说只有大祭司知道,但大祭司并没有告诉我们,他把我们带进了逃亡的部队。
我们这群人学习同样的幻术,享受着王子的礼遇。我们所要做的就是在一个王被杀后由抽签来决定下一个该谁当王。大祭司告诉我们只有让士兵相信火族依然有王的存在,他们才会有复国的信心,火族才能存活下去。
这已经是我们中死的第九十九个人了,水族的军队一直在追赶我们,他们每一年都会发动一次大的进攻,而每一次他们都会杀掉我们的王。谁都知道他们想以此来扰乱我们的军心。
大祭司嘴唇抖了抖,把立王竹签递到我面前,我看着莫纱点了点头,然后抽出了一根。
王,当莫纱看到竹签上的“王”字时不禁惊呼。我转头看了看立菰,他脸上落满了失望。我知道他是那么的希望自己成为火族的王。因为他也是大祭司救出来的孩子中的一个,或许他就是真正的王子,谁都说不清。
我知道莫纱并没有为我感到高兴,她在担心。明年的这个时候水族还会发动大的进攻,而我可能就会在那次战争中死去,至少前面九十九个人都没有逃过这一劫。其实已经开始有士兵怀疑真正的王子就是前面九十九个人中的一个,我们只不过是些普通火族的子民。他们的信心在动摇。
大祭司用颤抖的双手把火族之王的权杖交给了我。权杖是用火族稀有的梦纱金铸造的,它的顶端是一朵盛开的火玫瑰,据说这是太阳神赐予火族的图腾。莫纱看到火玫瑰的时候整个人像是被烈焰映照,一轮光环从脚下突然上升,倏忽而逝。这一切只有我看到了,因为我就站在她的身旁,光环上升的时候我能感觉到微微的热风拂过我的长袍。
邺蒙,火族伟大的王。士兵的呐喊声响彻了整个军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