狮群早已散去了,只有零散的野狗跟在我们后面,不过这种小东西根本不敢接近队伍,我们也不觉得它们有什么威胁,也就随它们了。这时已经是凌晨4点多了,天已经开始发白。我们已经走了8个小时了,已经开始有人掉队了,还有人昏倒,抬担架的人也没有力气了。
“休息一会儿,鹰眼应该快到了。”队长下命令。所有人都松了口气,很多人一下就瘫倒在地上,我们赶快把他们扶了起来。可是一把握住他们的胳膊,吓了我一跳,只有两指粗的胳膊,看起来就像枯木一样脆弱。扶着这些骨瘦如柴的家伙,我实在不能想像一个人怎么能瘦成和干尸一样,这要饿到什么程度,饿多久才会把一个180公分的人饿得不足60斤?虽然我们已经给了他们足够的给养,可是根本无法恢复他们的元气,这样的人怎么可能行军几十公里?可是神父又不肯丢下他的兄弟姐妹,我们只有希望鹰眼带来足够的飞机,不然就什么也不用想了,等着死吧!
一群人坐在一个小草丛中,士兵坐在外围,伤员圈在中间。我值守第一班,其他人马上补眠,这是战士的一个特点,只要躺下就要能睡着,一有动静就要醒。虽然我现在还没有快慢机他们那么熟练,不过只要有人替我值守,我就会很放心地睡去,不然我就一直处于半睡半醒间,无论如何也无法深度熟睡。看着草原在阳光下慢慢地缤纷起来,我坐在草丛中,抱着枪不断地抚摸着枪管,感受着枪管的冰冷能让我始终保持清醒。
两个小时后,轮到屠夫值守,我抱着枪躺下就睡,一闭眼就进入了梦乡。不知睡了多久,反正手上的表还没有提示轮到我值守,天上就传来了直升机的噪音。我睁开眼抱着枪爬起来,抬头一看,一架CH47D支努干运输直升机在一架米24雌鹿的掩护下落在草原上,两个巨大的螺旋桨圈起的黄土迷得人睁不开眼。鹰眼在雌鹿上伸出手向我们示意,让我们快上飞机。
“另一架为什么不降下来?”宛儿不知什么时候跑到我的身边大声问道。
“那是武装直升机,负责掩护的,不能下来!”我大声叫着,支努干的噪音太大了。
“可是这根本无法把所有人都带走!”宛儿叫道。
“能带走多少是多少!安排伤最重的人先走吧,你是护士,你也先坐飞机走吧,估计这一次他们来得不易,下次能不能来还是个问题。”我看见雌鹿上的防弹玻璃都碎了,所以估计他们一定碰到敌方火力了。
宛儿一声不响地跑回去安排伤员登机了。
“你女朋友真是乡巴佬!”Redback在边上捂着帽子嘲笑道。
我知道她说的是宛儿不懂运输直升机要有武装直升机掩护这种军事常识。
“她不是军人!”
“那她来这儿干嘛?她肯定也不是护士!”
“她是打字员。”我很肯定地回答。
“打字员?哈哈哈哈!打字员来这里?她的打字机呢?”Redback花枝乱颤地笑了起来。
我不得不承认,Redback真的是很美,即使她的冷嘲热讽让我很感冒,但她那金白色的头发在阳光中闪耀着银光,如花的脸庞,如玉的贝齿,看得我一时失神,我怎么也无法把她与赤背蜘蛛连在一起。见我一直盯着她看,Redback也不笑了,认真地盯着我,不一会儿我意识到我正很不礼貌地盯着人家看的时候,赶紧地扭开视线,看向运输机的方向,背后传来了Redback得意的笑声,臊得我一脸通红。
CH47支努干能带24副担架或44名士兵,重伤睡担架的都上了飞机,可轻伤和体弱的人太多了,尽量地往里面装也还剩不少。没一会儿,支努干的机长便示意满员了,关闭机门升空了。在那些善良的神职人员的极力要求下,无奈的队长下令让鹰眼的米24也下来了,可雌鹿只能载8个人。神职人员把从剩下的人里面挑出来的身体最弱的家伙都推上了飞机,自己这一边却一个也没有上去。看着那些含着泪水趴在机舱玻璃上的脸,我无法不为这些牧师和修女善良的心灵感动。为了保护他们冒这次险也许是值得的,毕竟现在的社会这种人越来越少了,应该像大熊猫一样保护起来。
我一扭头看见宛儿和李明他们一群人都站在地面上,我跑过去叫道:“你们怎么不上飞机?”
“我们怎么能和那些人抢机位,你以为我们是什么人?再说了还有很多健康的中国工人需要我们保护。”杨剑抢先接过话头说出一大段感人的话,听得后面的宛儿附和着用力点了几下头。
真单纯!看着一脸天真的宛儿,我真奇怪,见过这么多伤患后她怎么还能保持一颗童心?看看边上的康哥拉政府官员,要不是有这么多人看着,估计早跑光了。
“好吧,你们不想走随你们,不过不要后悔!”我对着杨剑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