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吼——”身边的狼人突然爆出了一种如狼似虎的嚎叫声,仿佛一种示威,一种强力压制,又像一丝导引一个挑拨,瞬间在我的胸口挑出一个宣泄口。
“吼——”我也嚎叫出声,所有爆发出的斗志和杀气轰然爆烈开。
“吼——啊——呀——”所有人在这种压抑的环境中都爆发了,不同的是有的吼声中是杀意,是战胜一切的宣示,有的是恐惧和无能为力的哀嚎。感受着这阵阵发自内心的呐喊,我第一次有了强者的感觉!第一次感受到一个军人应该有的气势和心态,第一次发现常人的脆弱,这只是因为我面对恐惧没有低头。
“这才有点儿军人的样子嘛!”Redback在边上幽幽地说。眼睛盯着我一眨一眨地像一对蓝火钻——晶莹而冰冷却又暗隐着如火般的炙热。
“谢谢,你也不错!”我和她碰了一下拳头,并向她致谢。
队伍依然缓慢地行进着,不时有走不动的轻伤患者停下,我们大家停下来等他们喘口气然后继续走。好在不用我们催促,狮群的吼声便“激发”了他们的活力。
不一会儿,宛儿从前面跑了过来,停到我们面前向队长和神父示意后说道:“神父,上校,我们需要休息,前面的伤员都没有力气了,我们已经持续行进7个小时了,很多人已经没有力气了。”
队长叹口气回头看了一眼,指着远处的一丝红光说道:“小姐,看到了吗?那里,知道是什么吗?”
宛儿看了一眼,摇摇头。
“那是我们刚才待的村子,现在已经被烧了。敌军比我们想像的要来得快,我们不能停,如果停下来可能就会死!你不想这样吧?”队长无奈地摇了摇头。
宛儿一脸的不满,一跺脚含着眼泪跑回队里。队长看着我摊开手无奈地耸耸肩,我点点头表示理解。
“你还不去安慰她一下?人家又不是护士,在这里忙了好几天,现在一片好心又不能被接受。”神父拍拍我的肩,用下巴点点宛儿跑去的方向。其他人则一脸好笑地看着我。
我扛着枪慢慢地跟了过去。没多久就看见宛儿一边为担架上的伤员量体温一边擦眼角的泪水,而杨剑在边上安慰她。我慢慢地走了过去,从身上掏出手帕递给她。本来我没有带这东西的习惯,可是现在全是军需成套发的,所以没事的时候身上也带了一条。
宛儿扭头看了一眼发现是我,默默地接过手帕,擦了擦泪水,然后小声地说了声谢谢。我笑了笑,看了一眼边上的杨剑,这小子瞪了我一眼,识趣地走开了,跟在不远处一直盯着我们两个,像个怕妻子变心的丈夫一样,看得我很想笑。
沉默了一会儿,我轻声地问起她的情况:“你怎么样?累吗?什么时候改行做护士了,在这里跑来跑去当义工?想谈谈吗?”
“不,我是我小舅的秘书,只是在出国前接受过一些护理训练,主要是照顾我小舅的生活的。我们来这里只是个意外,我们是接到有中国援建人员受伤的消息后来接他们回国的,可是战争升级,把退路给切断了,我小舅就是中国驻康哥拉最高的政府官员,也是现在惟一的政府官员了。其他人都已经撤出康哥拉了,所以我们被困在这里了。这里没有无线电,我们根本无法与外界联系,这么多的伤员没有人帮忙怎么行?所以我就搭把手,帮帮忙而已。”宛儿依然温柔地说道,“你呢?怎么会跑这来的?”
“我在云南那次事件后,便因为种种原因加入了狼群,就是现在的佣军,然后来这里执行任务,我们是帮政府军驱赶叛军来的。”我绞尽脑汁尽量用一些比较没有暴力倾向的字眼。
“你准备什么时候回去呢?”宛儿一直不敢看我的眼睛,只是看着我的脸,想了想顿了一下又问道,“你会回去吧?”
“会!我一定会回去的。”我赶紧答道,“只是不知道得等到什么时候,我得罪了一些罪犯,很厉害的那一种,我怕回去被他们知道消息后会对我的家人不利,所以才……一直没回去!”
宛儿想了想,语音微颤地问了我一句:“刑天,你杀人了吗?”
“我……嗯,杀,杀了!不过他们先想杀我的,我是自卫!”我赶紧辩解。
宛儿举起手,示意我不要大声,然后说道:“我想也是,你知道我为什么不看你吗?因为你的眼神不一样了,以前你的眼中都是机智和风趣,饱含热情,现在你的眼神冰冷而危险,就像一把钢刀,刺人心肺,和你对视让我紧张甚至恐惧,这在我表哥、我叔叔的身上都感受不到。你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让你变成这个样子!”
“嗯,没什么,只是受了几次伤。然后就成这样了。呵呵,说说你表哥和你小舅吧!”我想岔开话题,总不能告诉她我枪杀上百人,把人开膛破肚破脑取髓,还差点儿被人打成肉渣,数次在死亡线挣扎求生存,才成现在的样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