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夜梦(1)

秦锦起了个大早,她得去看看唐诗诗,但天公并不做美,一打开窗就是阴沉沉的天,像她现在的心情一样。

出门的时候,黑宝死活都要往她的身上扑,硬要和她一起去。她只好提上猫筐,把黑宝放进去。秦锦想:也好,让唐诗诗看看自己的宠物,心情可能会好一点。

出租车停在唐诗诗家门口,按了大门门铃,一个女佣出来开门,见到了秦锦就对她说:“你来得正好,小姐今天有点儿不对劲。昨天一夜都没有睡。真是很奇怪。”

她抱着黑宝,把猫筐交给佣人,径直走进了唐诗诗的房间。

只见沉重的落地窗帘拉得死死的,房里没有开灯,那种极暗的光线不知道是从哪个门缝里钻进来的,让秦锦皱了一下眉头,真是难受极了。

黑暗中,只见沙发上坐着一个人。

她知道是唐诗诗,直接走到窗台边,想拉开窗帘。

一个沙哑的声音响起:“不要,我不想看到光。”

秦锦放弃了,坐在了诗诗对面,只见她靠在沙发上正在抽烟,到处都是烟雾。眼睛习惯了暗的光线之后,已能看清她脸上的泪迹,口红已经擦掉,看她的眼圈就知道她一夜未睡。

她没有说什么,多年的老友,心情真的能了解,什么言语在这一刹都是空白,连她自己都觉得被打败了。

问题是,被什么打败了呢?

莫明其妙地就死了一个,疯了一个,这让两个人如何面对?

秦锦伸出手去,轻轻地握住唐诗诗的左手,一阵刺骨的寒意让她抖了一下。

“诗诗,你把空调开这么大,看你冷成这个样子!”

“没有啊,我没有开空调。”

唐诗诗长叹一声后说:“可能是心里冷吧,怎么也想不到这事会发生在我身上。不过说来也怪,今天一天都感觉到背上凉凉的,像一块冰贴在上面。”

秦锦这才注意到诗诗没有脱下那套美丽的红旗袍,那套旗袍在暗光中发出一种很诡异的光芒。

“锦,你是没有看到瑛琪发疯的样子,把自己的头发往上扯,像有人在空中吊她的头发一样。而且老是喊着蓝绮的名字,又说蓝绮向她借眼珠了。太可怕了!”

唐诗诗终于哭出来了,她倒在秦锦的怀里颤抖着说:“锦,我真的很害怕,不知道为什么,我感觉下一个就是我了,我好害怕,有一种挥之不去的恐惧。”

“瞎说什么,为什么下一个是你?蓝绮是自杀,你不要也跟着受剌激啊!”

“不,秦锦,你不要忘了,我们都有很强的第六感,从小我们就能感觉到要发生的事情,这也是你我能成为好朋友的一个重要的原因吧!我真的感觉到了,下一个就是我了!”

秦锦感觉糟糕透了,蓝绮刚死,瑛琪就疯,现在连唐诗诗都搬出什么小时候的第六感来了,她几乎要破口大骂老天,这是什么剧本,让她们拍得这么痛苦。

唐诗诗在房间里尖声大哭,她是太压抑了吧!

秦锦只能不停地拍她的肩,她也想哭,可是,现在如果连她都倒下了,那谁来保护诗诗呢?

唐诗诗的双臂慢慢地环到她的脖子上,就在要环上的那一刹,秦锦怀里的黑宝一个猛跳,惊起了诗诗。

秦锦喊了一声:“黑宝。”

黑宝恶狠狠地盯着诗诗,一副要保护秦锦的样子,喉间发出呼呼声。

秦锦低下头来逗那个像受了大委屈一样发脾气的黑宝,一边抱着它一边说:“怎么了,黑宝,发什么脾气,不能乱咬人,知道吗?”

就在她强作笑容地逗着黑宝的时候,动作一下子僵住了。

她看到黑宝那只死死盯住诗诗的眼睛。

黑宝是一只非常美丽的猫,有一双大眼睛,一只是蓝色,一只却是粉红色,粉红色的那一只有一种很迷人的光芒,这是秦锦最喜欢的色彩。可是,现在这个色彩却变成了一个噩梦。

粉红色的眼瞳里清楚地印着唐诗诗的身影,但并不是只有一个身影,随着唐诗诗一起晃的还有一个人影。而那个人影,现在正背在诗诗的背上,头放在诗诗的头上,两只胳膊却搭在她的肩上。

是一个长发女子。

秦锦大惊之下,抬起头来看了诗诗一眼,只见她正一个人好好地端坐在沙发一角,正在那揉眼睛,再低下头来看黑宝的眼睛,那只粉红色的眼睛里却还是有两个人影。

这一惊已经让秦锦失去了呼吸,她僵在那里,脑子一片空白,只是紧紧地抱着黑宝。

唐诗诗的身影在黑宝的眼睛里清晰起来,诗诗正弯下腰来打量黑宝,而秦锦不敢再去看她,只有一边发抖一边看着黑宝的眼瞳。

是的,唐诗诗的背上背着一个人,一个长头发的女人,血从雪白的胳膊上流下来,但脸却看不清楚,她的长发伸到唐诗诗的眼睛周围,有的已经刺进了诗诗的眼睛里。

唐诗诗更近了:“让我好好看看这只猫,真是有意思!”

冷汗从秦锦脸上滴落下来,她不敢动,因为唐诗诗背上的那个女人有了动作,她正轻轻地举起手来,在空中伸出中指和食指,比划了一个“挖”的动作。

唐诗诗果然接着说:“这只猫的眼睛好奇怪啊!真想挖出来看看。”

诗诗的左手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拿起了桌子上的水果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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