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乱中挣扎(7)

“ 你讨厌!”

“ 对不起,对不起。”

“ 你们到哪儿了。”

“ 到门口了!”

接着传来陈旧的木门被推开的声音———“ 吱呀”。

然后是“ 叭嗒叭嗒”几声,老四叫了一声,没人应答。我们屏住呼吸,过了一会儿,老四问:“ 秀丽怎么了?”

孙秀丽的声音这才传过来:“ 我刚才解皮带呢!”

除了老四,我们几个一律用手捂住嘴,双肩不停地颤抖。

不一会儿,又有哗啦哗啦的水声(不用我挑明是什么声音了吧)。

我们开始用咬自己胳膊的方式来控制自己想发笑的欲望。

突然,孙秀丽身边的人说道:“ 秀丽,那手机没关,他们听得见吗?”

“ 啊”孙秀丽大叫一声。接下来传来的声音是巨大的 “ 咚!哐当!轰!”紧接着“ 刺啦”一声长音,倍儿刺耳。“ 我操!”吓得老四将话筒扔了出去。我们也纷纷用骂街的形式表达心中的恐惧。老大捡起话筒,给每个人都送了一支烟,连平时不怎么动烟的老小也用力地吸着。谁也不知道出什么事了,虽然没有确凿的证据显示这个世界上是有鬼的,但同样没有证据说世界上没有鬼!

老大再次拨通老四的手机,拨了3次,均是无法接通。无奈,他挂上了电话。

几分钟后,宿舍的电话又响了起来。我们面面相觑,谁也不敢去接。说不定,谁接谁就得死(午夜凶铃都看过吧)。

等它不响了,我们又都笑了,嘲笑自己,这么大了,胆子还这么小。

过了一会儿,又响了,老大拿着话筒“ 喂”之后说了句“ 等会儿”就将话筒递给老四。“ 喂?啊?不会吧!没事,没事!明天再说。”老四不到一分钟就挂了电话。

我们围住他问怎么回事。

他说:“ 秀丽打来的,刚才一没留神,手机掉便池里了,顺着那窟窿就给冲下去了。”

不知道是因为心中有愧,还是真的被老四的真诚打动,孙秀丽在“ 灵异”事件之后没两天,就和老四肩并肩手拉手地走在校园里了,考四级的时候两个人更是天天粘在一块儿背单词。

考四级是学校组织我们去的,原则上是爱去不去,但我们宿舍还是决定共同进退:一起去。

我不知道一张A4纸的英语四级证书与我的学位有什么关系,但现实情况却是没有那张证书我就没有学位。

鉴于如此严峻的时势,我们不得不翻箱倒柜般地找回高三时的紧迫感。可心早就浮得飘飘然至外太空了,于是我们不得不再找一个更加巨大的理由来支撑自己。

有人会说,你丫考个四级要什么理由呀。

我只能说,有个理由撑着我还不一定能过呢。

老三形象的比喻四级证书为妓女的上岗合格证!末了,他还说,希望自己到了社会上之后千万别遇上嫖娼不给钱的主儿。得,老三有理由了,他为了当妓女去考四级。

老大给我们讲了一个传说:

也不知道多少年前,那时候的人类都说统一的一种语言。大家相亲相爱,非常团结。闲着没事,决定建一座特高特高的塔,要一直通到天上,和那里的上帝神仙什么的见个面,或者干脆要和他们平起平坐。上帝和神仙们害怕了,于是让人类说不同的语言,让人们没有办法从容的交流。这样一来,建塔的计划就搁浅了。

他说:“ 咱们之所以要学好英语,就是为了要团结所有说英语国家的人民继续造那座特高特高的塔。”

我问他:“ 要是造好之后呢。”

他说:“ 我去考六级,再建个更高的呗,直达宇宙黑洞!”

我又问他:“ 你要是过了托福怎么办呀?”

他说:“ 那咱只能给地球安个轴了,还得是大理石的。”

老大就是老大,理由真是神仙放屁的效果。

老四也不甘人后,他给自己找的理由是:“ 我媳妇要去考,我就得陪太子爷读书。不对,是太子妃。”

老小逗他:“ 四哥,那太子爷是谁呀?”

老四:“ 我他妈哪知道太子爷是谁呀!”

等他琢磨过味儿来,对着老小脱去了袜子……

我觉得自己不是干建筑的材料,也不愿意将自己比成妓女,更没有什么人需要让我陪着考试。于是,我和同样找不到理由的老小来了个穷帮穷:我为他努力,他为我拼搏,此誓此情,至死不渝!

就这样,过四级成了这一年的头等大事,上什么课我都只带考级教材,倒是省了不少事。

每每点灯熬油至深夜的时候,我总会想起高三那会儿被张雪按着脖子学习的情景。开始的时候,我会点根烟驱散心里那股酸酸的感觉。

当然,既然是这么拼命的事,变节的情况是一定会有的。老三———这小子没学几天就不想要他的妓女上岗证了,还说实在不行了,就找个枪手替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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