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因为事先知道了他的断指故事,我一见到他就有一股莫名的悲伤涌到心口。
即使他说话和以前一样让我不知所云,选择发笑的时机依旧让我摸不着头脑,但我实在不能将眼前这个戴着手套的男人和以前的强子重叠起来。忽然,眼前浮现出一幅画面:强子一袭沾满油渍的厨师行头,一柄龙头菜刀在他手中上下翻飞。旁边一个女孩儿正在另一个小子的怀里大叫:“ 救命呀!”强子将菜刀使劲儿地砍入案板,捋起袖子,向那小子大叫:“ 打你……”那小子眼见强子来势汹猛,顺手抄起一把菜刀大叫: “ 不要过来!”强子才不管这个呢,不能痛快地喊出“ 丫的”两个字他是不会善罢甘休的。一阵混战过后,女孩儿搂住倒在血泊中的强子抽泣,强子看着自己的断指只说了两个字:“ 丫的……”
“ 你丫想什么呢?”强子拍了我一下让我没再胡思乱想下去。
“ 你可回来了,想死我了。”我紧紧地抱住了他。
“ 我走的时候,你好像没这么激动吧……”他挣扎了一下,“ 给我媳妇腾腾地儿。”说完,他推开了我径直走向同来接机的李菁。
李菁含着眼泪摸着他的左手,弄得我的鼻子也有点发酸,甚至根本就没想起李菁和那个区翔的事,就算想起来了又怎么样,李菁可没有什么实际行动,这点比我强多了,我哪里还有什么资格提这事?
他温存够了,直接就问我:“ 你媳妇和你是怎么回事呀?”
我愣了一下。
“ 你爸没跟你说他俩的事吗?”李菁搭话道。
“ 说了。”
“ 那你还问?”李菁搂着他。
“ 是不太合适,这么问吧,涛子,张雪和你是怎么回事呀?”
我操他大爷的。
李菁给了他一拳,说:“ 不是称呼不对,是你就不该问他们的事。”
“ 噢,明白了,那我问张雪得了!”
我再一次在心里操起了他大爷。刚刚心中那些阴霾的情绪一扫而光。
晚饭的时候张雪才出现,面对着李菁和强子幸福的样子,她自始至终都是不变的笑脸,有点职业化的感觉,让我担心她的嘴一会儿能不能顺畅的吃东西。才一个月没见,我竟然对她有点陌生的感觉。
晚饭后,李菁去了张雪家,两个人讨论着女人的事。我和强子则爬上了他们家的屋顶,带着几瓶啤酒。
“ 在德国好吗?”
“ 不好,想你们着呢。对了,你们怎么谁也不问我手指头的事呀?”他露出少了半截的无名指问我。
“ 你爸告诉我们,你被人砍了。”
“ 什么?被人砍了?”
“ 是呀,他这么说的。”
“ 听他的呢!”
随后,强子借着酒劲儿道出了断指的真相。
没错,强子确实在德国认识了一个北京女孩儿,相当投缘,还拜了把子。他们饭店里有个人老想追那女孩儿,还时不常动手动脚的。有一回,让强子看见了,他抄着刀就是一通乱挥,吓得那主儿抱头鼠蹿。那女孩儿为了表示感激之情,在强子绞肉的时候亲了他一下,给强子美的呀,完全忘记了手里的活,一个没留神,将自己的手指头也伸进了绞肉机……
如果说房叔儿讲的版本是正剧再加点武侠和悲剧,那强子讲的则一下把我拉到了一部搞笑片面前,想着他受伤时候的情景,我竟然差点笑出来。这才符合他的风格,真实!还让人哭笑不得。
还有,他那爸,也太能白呼了吧。
“ 得亏就少了半截!”我感叹道。
“ 什么意思?”
“ 还有半截能带戒指。”
“ 呵呵……”
不管怎么说,人家也是从发达国家回来的人,在某些地方还真是上了一个档次。回来的第二天,我和强子在胡同里遇上了几个以前一起玩儿过的人。刚聊几句,一个小子就拿他那半截手指头开涮。强子急了,眼睛一瞪大吼一句“ ☆♂〃 ◆”之后就扑了过去。我赶紧将他们拉开,强子一看打不了了,又来一句:“ ♀★◎▓◎!”
我问他说的是什么?他说是德语。我问他什么意思?他说:“ 德语:打你丫的!”
“ ……”我无语。
这之后,强子一直忙着找工作的事,我也回到学校继续忙着无所事事的过日子。
往下,讲一起“ 灵异”事件。
其他地方我不知道,但我们学校里还真有一些人,经常把自己说得跟“ 巫师”似的。按老辈的说法:跳大绳的。
李梅就是其中的一个,谁是李梅?就是在孙秀丽跳楼的那天晚上,指着我鼻子问我有没有占孙秀丽便宜的那个,和孙秀丽一个宿舍。
在她的撺掇下,孙秀丽她们去网吧看了一部特恐怖的电影《山村老尸》,我也看过,高三的时候,张雪捂着眼睛躲在我怀里命令我:“ 你不能闭眼,看完了给我讲,还不许吓我。”一身冷汗看完了电影,张雪就要给她讲一遍。这样,我还得回忆一次那些情节,越想越觉得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