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加一不等于三(29)

“ 回来呀!”我小声嘀咕了一句,盼着他们可以继续,打到我对这个世界不再有知觉为止。

“ 回来呀!”我喊了一声,几个人快步消失了。

“ 回来呀!”我对着无尽的黑夜大吼一声。

到底是想让他们回来,还是想让谁回到谁的身边,我的意识有点模糊了。

许久……

一道微弱的光照在我脸上,陈菲还是面无表情的看着我。

我扑到了她怀里“ 哇”一声大哭起来。

努力地感受着身体上每块受伤的地方传给大脑的疼痛。

她用手一遍遍地轻抚着我的头发,同时,从她微微抽动的身体我感觉到,她也在哭。

以前老四说过:“ 老子喝多了谁也不服……我他妈就扶墙。”

现在我不光能扶墙,还可以扶着陈菲。

拦下一辆出租车,看着我个性过于鲜明的造型,司机犹豫了一下,决定起动“ 拒载”这一程序。

陈菲掏出一百块钱往前一扔:“ 你开你的车,到地儿车钱另付,你要是拒载我就去告你。”

司机老老实实地发动了车。

学校是回不去了,陈菲把我带到她家里。

一进门,我就奔向厕所,对着马桶一阵狂吐。加上刚才流了不少混着酒精的血液,让我开始后悔刚才自找了一顿暴打,至少不该找这么一帮出手狠毒的半大孩子。

恍恍忽忽中,我看到陈菲进进出出地找什么东西。

突然,一股钻心的疼从额头上的伤口传来。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陈菲拿着沾了酒精的棉签在那里擦着。

她问我疼吗?

“ 不疼———”我顿了一下,然后出了一口气:“ 的是王八蛋!”

“ 都这样了,你还臭贫。”陈菲对着我的额头吹了几下。

“ 你家怎么没人呀?”我转了话题。

刚才这么折腾都没个喘气的出来看看,惟一可以解释的就是家里没人。

“ 我爸不知道哪儿玩儿去了……”说着,陈菲打开了一个急救箱。在里面,棉签、纱布、胶布、红药水、紫药水、酒精、云南白药什么的一应俱全,居然还有一把医用剪刀。

“ 你当过护士?”我开了句玩笑。

“ 也差不多了,我爸天天跟人打架,从来都是我给他上药。”陈菲处理完我额头上的伤口之后将工作重点转向了我的下巴。

“ 我不会破相吧?”我吡着牙问。

“ 你要是因为这点伤就破相,我爸不早毁容啦!”

为了分散我对伤口的注意力,陈菲开始向我讲一些关于她爸的事。

她爸也姓陈(这不废话吗?),年轻的时候参加过越战,生生死死的事见多了,性格有点玩世不恭,还很暴力。虽然已经是“ 老板”级的人物了,还经常像个愣头青儿似的夜不归宿,四处打架惹事,因为这个,媳妇跟着他的老战友跑了。按理说,他应该痛定思痛,可这主儿却依然乐此不疲,前妻举行婚礼的时候,他还相当隆重地送了3万块钱的贺礼。

有这么一个爸爸,陈菲想不会初级护理都不行。

“ 你不住校吗?那你爸再出事儿谁管呀?还有,你们家谁收拾得这么干净呀?”

“ 有他秘书呢,那女的每个周末才过来,给我们家收拾一遍,然后陪我爸睡觉,这也是我为什么不愿意回家住的原因。”

陈菲给我下巴擦了点红药水,不再说话。

气氛被我弄得点压抑,我又贫了一句:“ 我不会被打傻了吧?要不,你给我猜个智力题测测吧。”

“ 听着啊,什么动物要被人贴在墙上?”

思考了一会儿,我说出了答案:“ 不知道……”

“ 海豹(报)!完了,你真傻了!”说完,陈菲笑了起来。

“ 行,听傻子给你出道题。”

“ 等会儿……”陈菲把用过的棉签扔到了纸篓里,“ 说吧!”

“ 一只公鸡在山顶上下了一个蛋,左边的坡度是45度,右边是50度,蛋往哪边滚?”

“ 当然是左边了,坡度越小越徒。”陈菲对自己的答案颇感满意。

“ 你还不如个傻子呢,公鸡不下蛋……”

“ 你怎么这么讨厌呀!”陈菲拍了我后背一下。

“ 啊!”我惨叫一声。

我从来不认为自己是什么硬汉,即使是百分之十的疼痛感,我通常也会用百分之百的音量表现出来。

“ 怎么了?”陈菲撩起我的T恤,马上以超出我两倍分贝的音量喊:“ 啊!他们下手也太狠了……”

她将我带到她衣柜的镜子前,我背向镜子转过头。

不是吧,那一条大血印占据了我单薄身板的一半还多。刚才感觉就挺疼的,再加上这一下的视觉冲击,我顿时觉得天旋地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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