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小儿(2)

扇他嘴巴的那个人长大以后搞建筑去了,结果差点没赔死。这叫3岁看大,7岁看老。

自此,强子学会打架了,并不遗余力地在其中寻找乐趣。

甚少与其同流合污的我,还是更愿意扯着脖子骂,老妈为这事没少K我。倒不是因为我骂人,而是因为我骂完人之后通常不作下文。别人的妈都能惯着孩子呢,就她个色,经常拿我当阶级敌人对待。我怀疑与一个传说有关,院里的人是这么说的:4个月大的时候我死活不肯吃老妈的奶,任凭她怎么软硬兼施我就是不开金口,于是,有关于我病了或者养不活的谣言四起。

我妈哭哭啼啼让医生为我做最后的诊断,其实主要目的是看要不要再生一个。当漂亮的女医生摸着我的头的时候,我顺势扑了过去,咧着大嘴,上下其手地寻找晚饭……回到家以后,我妈足足饿了我一天。至于的吗,就是想换个口味而已。

有付出就有回报,也可以说是礼尚往来,反正强子也不能老扮演一个打人的角色,他也得挨打不是。他废话少出手快,有比他话还少手还快的。

初三的一天,我们在公园和几个外校的孩子踢球赛。那就是一场轮奸,对方一个个就跟强奸犯的那活儿一样坚挺,简直就把我们的球门当成那啥一样。

当比分定格在7∶0的时候(连同守门的他们一人进了一个),我就决定交枪了。但强子还是打算抓紧最后的机会,他趁着对方脱去上衣摆姿势庆祝的时候抢断,然后带球突破(其实是趁人不备,沿边儿趟着球悄悄的往前走),眼看到对方门前了,在我们的呐喊声中他抬起了一条腿,之后哆嗦了一下另一条腿也莫名其妙地撩起来,强子呈“ 太”字形趴了在地上。旁边是对方狞笑着的后卫。

还笑!你丫少不了要挨一顿暴打,我琢磨着。

至少强子也会先占一两下便宜。“ 打你”两字出口之际,即是他出招之时。

我失算了,对方就在强子开始瞪眼的时候出手了,旁边的守门员出来劝架,一边喊“ 都别打了……”一边不时给强子几拳。

强子也在“ 打你”之后反击了,我犹豫了一下,要不要帮忙呀,对方出手可是挺重的。

5分钟之后,他们跑了,而我刚开始挽外衣袖子。

救人要紧,穷寇不追。我跑过去扶起强子,他自认堪比周润发的脸快被打扁了,得,改赵本山了。

强子睁着一双迷茫的眼睛望着天空,我叫了几声,他都没反应。

不好,他不会被打傻了吧。想到这儿我仿佛看到了那几个孙子带着手铐的操性,可要是对方说强子本来就是傻子的话,我们这边还真难从他本人的日常生活里找到反驳的证据……

“ 丫的”强子长出一口气吐出的这俩字没有让我再胡思乱想下去。

他双手扒着我的肩膀,诚恳的对我说:“ 下次,别他妈找聋哑学校的踢球。”

“ 你放心吧!还有什么要说的……我一定办到。”

“ 忙你的吧,我先晕一会儿……”

此后,强子在家一晕就是两星期,其间,我不但多次带着我妈给他炖的鸡汤和小米粥(坐月子的女人都这么补)前去探望,还肩负起了给他补课的任务。某种意义上说这是老师放弃了强子,外带牺牲一个我!为这事我还跟老师理论过:

“ 老师,您知道补丁是怎么回事吧?”

“ 你想说什么吗?直说了吧。”

“ 破衣服好歹是块布呀,这才能补呀?我觉着强子连块破布都不算。再说了,我这根铁杵还没磨成绣花针呢!”

“ 没错,可他是一张白纸,你可以任意在上面描绘……”说这句话的时候,他亏心得都不敢正视我。

后来他让时任我班学习委员的张雪一起去。我以为他是因为心中有愧,后来才知道,这是张雪主动要求的。

张雪就是我另一个发小儿,也比我大几个月,在我面前有点混不吝的架式。从小欺负我,还就只准她一人欺负,如果有谁企图分享她这份权力的话她就和谁玩儿命。小时候我甚至很难分清楚她和我妈有什么分别。

有一回,我的炸鸡腿被强子他爸养的狼青儿(长不大的狼狗)叨走了,急的我哇哇大哭。张雪问清怎么回事之后,一个下午都盯着那条狗。并且成功地在“ 狗”视耽耽之下把鸡骨头给偷了回来,然后特仗义地问我:还吃吗?看着那块骨头,我哭的更厉害了。

我请她看在我丈母娘的份儿上拉兄弟一把,她却说,那是我妈,比跟你亲。

不要以为我在占她便宜,打我小时候,她妈就以“ 冯绍涛的丈母娘”自居。原因可能是我小时候吃过她的奶,或者打小就习惯追着她闺女满院乱窜,还可能是她很有远见地料想以后的事。反正,绝不仅仅是因为我从小就帅得让她流哈喇子。当然,也别认为这是什么好玩儿的事,过早地顶个“ 姑爷”的称呼,意味着我早早的就得体会其痛苦的含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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