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三千年前的古埃及美得像天堂呢。雪白的高大宫殿,色彩鲜艳的彩绘,衬着巨大逼真的雕塑,虽然曾看过记录片中用电脑制作的模拟实景,而当真的身处在这样美妙的环境中时,展琳所受到的震撼已经难以用语言来描述了,如果能活着回到自己生活的年代……如果能活着回去……
重重一推打断了展琳的遐想,回过神,他们已经站在了一扇雕刻精美的白色大门外。
"王,犯人带到。"一名侍卫走到门前恭恭敬敬道。
片刻后,里面传出清冽淡然的声音:"带她进来。"
这声音……展琳一凛,将昨天晕倒前听到的黑色人影所说的那句'带她回去'相重叠,赫然就是昨天将她整得很惨的那个家伙的声音!不知不觉她全身的肌肉绷紧了。
不容她多想,侍卫已经打开门将她推了进去。
整个内殿宽敞明亮,六排落地长窗向外开着,阳光透过白色的薄纱折射入柔和的光线。窗外隐隐传来年轻女子轻柔的嘻笑声,忽远忽近。年轻的法老王半侧身体,斜靠在线条优美的藤编卧榻中,低头默读着手里一卷卷宗,乌黑的长发上那顶做工考究的金色鹰状王冠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着碎碎的光芒。
就是这样安详的画面却藏不住他周身流动着的威慑气息,展琳眼睛的余光瞥见身侧押解她的侍卫全都低着头,屏息垂手静静等候着。
不知过了多久,法老王合上卷轴,将它丢到一边的矮桌上,这才抬头看了已有些不耐而令手上的镣铐发出悉悉梭梭声响的展琳。
一对上他幽深的眸,展琳的大脑有那么瞬间几乎被夺去意识。什么样的美才叫真正的美,如果以前展琳有千万个说法,那现在这千万个说法全部都给丢到银河系。
"看够了没?"讥讽的神色从法老黑亮的眼眸中传出,探究的眼色打量着她惊讶且直直望着自己的乌溜溜的瞳仁--那双小猫般机警灵动,闪转着千万个念头的瞳仁。
窘迫!在一低头的瞬间,展琳再次勾出很久以来没出现过的这个久违了的感觉。
见状,法老王嘴边勾出一丝浅笑,挥挥手,两边的侍卫无声退了出去。
"你叫什么名字。"就在室内气氛逐渐尴尬之际,法老突然开口问道。
"不知道。"想也没想,这三个字从展琳嘴里脱口而出。
似乎没想到她会那么直接,他挑了挑眉,站起身:"哪个国家指派你来的。"昨天看她的身手,不像是普通人那么简单,没有经过训练出不了这样的身手,应该是哪个国家派来的探子。
"不知道,也没有任何国家指派我来。"
沉默。法老垂着头,看不出他此时的表情,而展琳在说了那么直接而相当于废话的回答后,便默不做声地杵在那里任命地等待法老的反应。
"你的衣服料子很特别。"半晌,法老王说了句她没有料到的话。愣了愣,她若有所思看看自己那件被沙石划破但还算完整的牛仔外套,以及黑色,用极为柔韧的特殊料子制成的超薄型防弹衣,支支吾吾应了一声。
如果不是这身衣服,只怕那个时候全身都会被撕烂了吧。
突然,法老王那修长的身影毫无防备地欺来,低头看着比他矮了一个头的展琳低声诱惑般道:"说出你的来历,我给你一切你想要的。"
"自由?"展琳抬起头,突兀地望着这年轻的王。
他一愣,随即淡淡道:"除了这个。"
神色一黯,展琳撇开头给了他一个同样淡淡的答复:"没得好说。"
下巴一紧,她的头被强迫扭向他,幽深秀美的双眸突然迸射出一道彻骨的寒光,就这么一语不发,却让展琳如受剐刑。起先她怎么都不明白看上去如此俊逸无害的年轻男子只不过半躺着看书却会让人感到一阵阵阴寒的压迫感,而现在,她终于明白了。这么一位君王,即使他随意地坐着不动都有着能让人胆战的气势!
"王,叙利亚大使求见。"门外响起守卫朗朗的通报声,打破了殿内僵硬的空气。紧扣着她下巴的手终于松开,法老王拍了拍手。
门开,等候在外的侍卫走了进来。
"带她回去。宣大使进来。"
"是!"
在侍卫的押解下展琳低着头匆匆离开,几乎忘了身上的伤痛和沉重的镣铐。然而背部传来的冰刺般寒意提醒她法老王冷冷的目光并未就此放过她。直到重新见到宫殿外的阳光,那如履薄冰的感觉才总算消失,让她长长舒了口气。奇怪了,那个人也不见他有多大举动,怎么就觉得自己像刚从死亡线上逃回来似的,展琳展琳,虽然不是在自己的时空里,你的表现也太失败了吧!
被推进牢房,靠墙坐着发呆的艾布丽莲似乎吃了一惊:"琳,你回来了?"
"唔。"拖着累赘的镣铐,展琳蹭到她边上坐下:"你好象很惊讶的样子。"
"不……"避开她的目光,艾布丽莲支吾道:"我以为……没……没什么……"
沉默了一阵子,她轻声道:"你看到他了?"
"谁?"
"法老王。"一个词说得细不可闻,若不是周围太静,展琳几乎就听不见了。
"是的,我见到他了。"感觉到身边的女子异常不安地动了动,她疑惑地看了艾布丽莲一眼。
"你觉得……他如何。"几乎在问完的同时她呼地站起身,不安而懊恼地来回走动:"对不起,琳,我不该问的,你不用回答,"她做了个决绝的手势:"我不想知道,真的,不想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