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外一人轻声问道:“少爷有何吩咐?”
楚铮呆了半天,说道:“没事,不要打扰我。”
楚铮又摸了摸,低头盯着看了又看,不知是悲是喜。
“妈的,老子终于又发育了。”楚铮喃喃自语道。
萧若水随着何先生进了大帐,楚名棠并不怠慢,起身相迎。
萧若水拱手道:“萧某久闻楚大人威名,今日得见,不胜荣幸。”客套话也不用多说,眼前这人不久前刚灭尽十万南齐大军,南齐不知多少人想把他挫骨扬灰。
楚名棠微微一笑:“萧先生是十年前齐国的探花,但文采乃当时之冠,本官也是久仰大名了,诸位请坐。”
萧若水在一侧坐下,心中却惊疑不定,自己的确于十年前中过探花,依南齐祖制,只有状元和榜眼方可直接致仕,而前两位被世家门阀子弟夺走,所幸他被鄂亲王相中进了鄂王府,成了府中首席文士。但楚名棠怎么知道这些,萧若水向随行众人看了看,大都面露怀疑之色,有些人甚至不怀好意地看着他,不由得暗叹口气,回南齐之后,不知又有多少针对自己的流言蜚语了。
不过眼前如何与赵国谈判才是当务之急,萧若水强打精神道:“楚大人,萧某奉当朝鄂亲王之命,前来与楚大人商量两国息兵罢战之事。”
楚名棠左侧的赵先生咳嗽一声道:“萧先生此言差矣,尔等如今在大赵境内,当朝亲王乃是平原城内昌平王殿下,而不是什么鄂亲王。”
萧若水有些尴尬,方才心神大乱,居然出现口误。他看了看楚名棠,却发现先前所见那小孩儿不知何时站到楚名棠身后。
萧若水身边一人见他心不在焉,起身道:“方才是萧大人口误,请楚大人和众位见谅。但北赵此番对我朝不宣而战,攻占我南齐大营,齐赵两国都是礼仪之邦,不知楚大人如何解释?”
楚名棠淡淡说道:“你们南齐与西秦结成同盟,准备攻打我朝,这难道有假吗?我军只不过是先发制人而已。”
萧若水此时回过神来,道:“西秦乃虎狼之邦,天下人皆知。我朝与之结盟,只不过是口上之约,虚委以蛇而已,我朝没有向水师大营增一兵一卒,何来攻打这一说。”
此言一出,帐内顿时鸦雀无声。仗已打到这个时候,楚名棠的众幕僚也大都心若明镜,南齐屯兵十万于水师大营完全是空穴来风,但谁也不敢说出来,这消息毕竟是从楚统领处传出的。
楚名棠冷着脸,正想出言反驳。身后楚铮先发话了:“可是我方细作传来消息,齐国屯兵十万于江边,况且据我方将领报,这数日交战,前后所遇南齐军还不止十万。”
萧若水盯着楚铮:“楚公子果然不凡,言辞锋利,可你们随后所遇的是鄂亲王所率的各路增援之师,水师大营向来只有水军五万五千人。”
楚铮向楚名棠嘿嘿一笑:“父亲,照萧大人所说,看来是我方得到假线报了啊。”
楚名棠似笑非笑,道:“萧大人所说的我方必会严查,倘若事情果真如此,我朝必将那些细作人头送到鄂亲王处。”
楚铮差点儿笑出来,心中不由得暗道世界从来都是强者为尊,亘古如此。南齐你虽有理,却能耐我何。
南齐众人顿时脸色铁青。
此时,南线大营副统领王明远急匆匆走了进来,冲楚名棠施了一礼,走到前来,在楚名棠耳边轻轻说道:
“皇上有圣旨到。”
整个江边大营很快都知道有圣旨来了,楚统领要到朝中去任职了,而且是出任位列“三相”之一的太尉一职。
整个大营都沸腾了,楚名棠此次升迁,差不多是连升三级,是北赵建国以来罕有之事。一时间,楚名棠的军帐大门都快给挤破了,众人纷纷向楚名棠道贺,也不再称他为“楚统领”,而改称“楚太尉”了。南线三郡另两郡的太守也都知道了这消息,正不辞辛苦地赶来,准备到平原城楚府晋见楚太尉。
楚名棠此时却并不在大营内,他避开所有求见的官员,带着楚铮来到江边见一个人。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六年前与楚名棠击掌为盟的楚天成。
“名棠,皇上这步棋有些出乎我们预料啊。”
楚名棠看着涛涛江水,淡然说道:“这也没什么,皇上既然知道名棠重归楚氏,必然会有所提防。此番不让名棠出任吏部尚书而任太尉这一闲职,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毕竟吏部尚书掌控尚书以下百官任迁,让楚氏中人出任此职,岂不任由楚氏做大。只是我想知道那日早朝上是如何进行朝议的。”
楚天成摇摇头,道:“对名棠升任太尉一事,并未在早朝上进行朝议。只是退朝后,皇上召见了方令信和郭怀二人到宫中密谈了数个时辰,第二天才向百官宣布的。宗主也让夫人去内宫晋见过琳贵妃,琳贵妃对此事也不甚清楚。”
楚名棠哼了一声:“看来,方令信和他们方家是要投靠皇上了。”
楚天成苦笑道:“是啊,二叔来江边大营这一路上,府中不断传来密报,说方令信最近和皇后走得很近,皇后还让储君拜方令信的二弟方诚信为师学习治国之道。哼,这老小子见风使舵还挺快的。”
楚名棠问道:“二叔,宗主他老人家觉得储君如何?”
楚天成想了想道:“太子是刘皇后所出,历来对琳贵妃心存怨恨,对我们楚氏族人也颇为不满,况且此子性情残暴,才学疏浅,如果将来真是他继承皇位,未必是大赵之福啊。名棠,你今后可是任重道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