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飞龙的众手下们,自老大跑路之后就已经一哄而散了。罗格等人解救下了埃特和依莎贝拉,大卫则指挥着一众手下收拾尸体,清理现场。闻风赶来的城防军、秘探和警察们都被大卫的人拦在了广场外面,这些人也很乖觉,见有苍狼骑士团的人在场,都各自散去了。但是职责所在,为表示勤勉尽责,又不能就此回到署里,于是各人四处游荡,顺手抓了不少小偷夜盗,各个酒馆妓院的生意也突然好了不少。
除了罗格之外,凯特、费斯等人人带伤,个个胸中都有一股恶气,虽然动不得安德烈、大卫等人,但飞龙这落水狗是一定要打的。大靠山奥菲罗克居然是圣骑士,这一大发现顿时让几人腰杆硬了不少。
繁忙的一夜终于过去了。
埃特受伤颇重,依莎贝拉倒没什么损伤。过了两日,罗格等人前来探看埃特的伤势,却被依莎贝拉拦住了不让进去。少女站在几人面前,有些怯怯的,却拼命鼓起了勇气,拦在门口。罗格有些莫名其妙,笑问道:“依莎,不认识我们了?怎么不让我们进去啊?”
少女咬着下唇道:“我认得你们!你们这些埃特的朋友!我当然认得你们,用箭射向朋友的人!”少女小脸通红,全身激动的发抖,声音也是越来越大。
埃特虚弱的声音从二楼传来:“依莎,是谁来了?怎么了,怎么和人吵起来了?”
罗格提起声音,对着二楼道:“嗨,埃特!是我们来了,怎么好像依莎对我们有些误会啊。”
埃特沉默了一下,道:“依莎,让他们上来吧。”
依莎不情不愿的让开了路,几个贵族随手把马拴在门口的石柱上,随着依莎来到了二楼。
接受过牧师治疗后,埃特依然十分虚弱,此刻正在床上静养,原来英俊的脸孔,两天的工夫却消瘦了很多。
几人坐下后,依莎端上了咖啡,重重的放在桌上,险些把咖啡溅了几人一身。凯特手上的青筋闪了一下,显然是有些怒意了。这时罗格伸手过来,轻轻地拍了拍凯特的手。
尽管气氛有些尴尬,罗格还是微笑着道:“埃特,那一晚佛朗哥是为了救你们才射的那几箭,这么多年了,我们之间谁有什么本领还会不知道吗?依莎不知道佛朗哥有这手箭法也就罢了,你为什么不给她解释一下?弓和箭都是我们自己造的,那几支心灵之箭会依射箭之人的意志转变轨迹,你又怎么会不知道?”
罗格顿了顿,轻轻啜吸了几口咖啡,房间中只余埃特粗重的喘息声。依莎贝拉面上充满了疑惑,看看几个贵族,又看看埃特。
罗格喝去了半杯咖啡,又淡淡地道:“埃特,你们这一次出事,兄弟们又有哪一个退后了?当时战场上依莎昏过去了,但你总是清醒的吧?我们虽然坏事做了不少,然而情势再不利,又有哪一次半途扔下自己人不顾了?你这样对待我们,我实在想不明白!”
房间中又是一阵难堪的沉默,过了良久,埃特才低沉着嗓子道:“大家兄弟一场,一直都是你们照顾我的,如果说有什么对不住我的地方,那是胡说。只是我感觉累了,想出去走走,所以......我想退出‘战神之锤’。”
罗格、凯特、佛朗哥和伦斯都大吃一惊。自从四年前臭味相投的五个人相遇以来,无论好事坏事,杀人放火、打家劫舍,向来都是同进同退的。其间也曾共历生死,也曾同享荣华,即能共患难,也能同富贵。无数次大小恶战之中,几人早已经形成十分默契,各人的技能武艺又是颇为互补。因此虽然单打独斗都算不上什么高手,可若是打群架,就算飞龙这等高手也吃了大亏。
此刻虽然外敌力量强大,但‘战神之锤’生意正如日中天,两大靠山一个是圣骑士,另一个是神秘强大的魔女,罗格等雄心勃勃,正想大做一番事业,这埃特居然要走?
罗格正待劝说,埃特摆了摆手,道:“我已经决定,就不要再劝我了。”
沉默片刻,埃特如自言自语般,喃喃地道:“当初相遇之时,我们几个还是小混混,一起喝酒、打架,那个时候多开心啊。我也曾想过要做一番事业,也有过天天拼命练习剑法、魔法的日子。到了法尔堡之后,我们有了些钱,过上了以前想不到的奢华日子。就是那时起,我喜欢上了这种生活,越来越没有心思再去修炼什么剑法、魔力了。”
“兄弟一场,我也不怕你们笑话。那时我开始还能三五天去花天酒地一次,后来是隔天一去。再后来是三五天才会修炼一次剑法或者是魔力。无数次深夜回家时,我都对自己说,从明天开始就要天天修炼、日日苦读。晚上睡觉时,想起自己和你们的差距越来越大,又有哪一次不是满身冷汗?可是到了天亮时,温暖的阳光又会迷了我的眼睛,让我把这一切忘到脑后。”
“一天天的,我从‘战神之锤’分得的钱越来越多,可我心里知道,我什么都未给‘战神之锤’做过。生意上的主意都是罗格拿的,打造是费斯,其他兄弟们也都各有作为,只有我......每次拿钱的时候,我心里真不知道是一种什么味道。如果没有飞龙这次事情,也许我还能这么浑浑噩噩的过下去。可现在,我......我也是个男人啊!”
埃特痛苦的将脸埋入双手之中,竟有断断续续的呜咽声传了出来,宽大的背心不停抽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