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弯腰穿过去,手仍抓着猎过狐的脚,猎过狐也不想许多,低头跟着钻了进去。
那人忽放了手,猎过狐松口气,才探出洞口,便觉头顶上微麻,猎过狐刚学过点穴功穴,知道自己的百汇大穴已让人制住。
猎过狐不敢妄动,缓缓爬出,身上又让那人点了几处穴道,又听嘎的一声响,显是洞口已让那人关上。
那人冷冷道:“抬起头来,告诉我,你到这儿来干什么?”
猎过狐只觉这人说话声很耳熟。
猎过狐才掉下锅台时,心慌意乱尚未觉出这人的声音,这会心情稍宽,便已觉出。
抬起头见那人身材不高,脸上蒙着黑纱,仅露出一双眼睛,那眼神厉芒逼射,却是从未见过的。
猎过狐暗笑道:这世上声音相同之人,何其之多,我怎么一听见声音就道是自己认识的,真是见了奶就是娘。
当下也不吭声,闭目等死,心道纵死也绝不说出入宫的事情。不想那人见了他,亦是一惊,脱口而出道:“是你?”
随手拍出,已解了猎过狐几处穴道,只是仍制着百汇,却低声道:“别出声,跟我走。”
猎过狐好生纳闷,也不出声,紧跟着他走去。两人走了好一段时间,那人停下道:“到了。”
贴耳靠壁,听了一会,听清里面并无动静,才扭动机关,一扇小门渐渐启开,那人跳出。
猎过狐也跟着跃出。只见身处一破房之中,估摸距离,似已出了皇宫,心想出口定是在偏僻之地,不想还是在房里。
再细看房里摆设,隐隐只觉得眼熟,似是到过,一下却想不起来。
那人关好暗门,揭了面纱,笑道:“小少爷,你不认识我了?”
猎过狐望去,那人赫然是卖面的老汉,只不过此刻一双眼睛仁慈衰老,不再有半点锋芒外露。
猎过狐再看自己站立的小屋,果然就是昨夜在这站了一会的厢房。
猎过狐道:“难怪我昨天进来时,你神色紧张。”
又问:“你是谁?怎么也到皇宫里去了,看你不是一般人物,为何天天到街上去卖面度生,而且天天让一个恶差官在你桌上白吃白喝还受气?”
那人笑笑:“如果不是白飞麻在那,我的形踪早让人发现了。”
猎过狐愕道:“白飞麻是你请在那儿吃的?”
那人道:“那也不是,不过有条恶狗甘愿替你吓人,你何必计较几块骨头。”
猎过狐道:“哦,我知道了,白飞麻不过是你每天用几碗面喂养的恶犬,因为他在那一坐,别人都不敢过去,更没有人会去怀疑你真正的身份啦,可你真正的身份又是什么?”
那老汉笑笑:“你先别问我,让我问你几句。”
猎过狐道:“不知老伯想问我什么?”
那老汉打量猎过狐数眼,赞道:“当年李逸山也不过是一进皇宫,你却是二进禁城。”
猎过狐见老汉也知道李逸山之事,心道,这人莫不也是宫中侍卫,却笑笑:“他是风风光光地进出自如,我却是像狗一样地钻进钻出。”
老汉似未听出猎过狐口中的讥讽之意,只沉浸在一片哀思追忆中,却不知是不是在追忆李逸山。
好半晌,才回过神来,问:“小侠士,难得你如此忠义,舍身二次入宫去见太子,却不知你叫什么名字,哪里人士?父母是谁?”
猎过狐犹豫了一会才道:“我叫猎过狐,从小在荒原中一个人长大,我的父母也不知是谁,也不知是否还活在这世上。”
那老汉不想猎过狐竟是这样的身世,愣了一愣,似是不信。
猎过狐道:“我绝不骗你的,我猎过狐这一生还没学会撒谎二字。你已问过我了,我却也想问你一件事,我才从宫中出来,你怎么知道我是二次入宫?”
老汉笑而不语,却道:“我不管你是几次入宫,我是太子的人。太子很赏识你的忠义勇烈,吩咐我去找你,并问你一句,可愿替他办事。我本以为找不着他要的人,不想今天就找着了,而且竟然真的是你,你可愿意替太子做事?”
猎过狐笑而不答,却问道:“你在街上卖面只是遮人耳目,实际上却是隐身在这宫墙附近做太子的接应?”
老汉道:“不错,我白天在街上卖面,晚上却入宫去辅佐太子兴国之事。昨天,你闹事时,我没在宫中,还是今天去太子那,和他说起你昨夜躲到这儿的事。太子大喜,一再说你忠胆过人,让我千方百计找着你。”
猎过狐笑笑:“你已经找着我了,不过我很遗憾地告诉你,我并不想替太子办事。”
老汉脸上一沉,道:“为什么?你入宫去通知太子难道不是你自愿去替太子办事的?”
猎过狐道:“是我自愿入宫去的,我去通知太子,只不过是不想让那群大唐王孙的阴谋得逞,而让天下百姓遭受刀兵之苦,并非是图什么高官厚禄。你见了太子,就告诉他我心性淡泊,不喜功名,不过他若有事,倘若我能帮上忙的,我一定会全力而为,因为我看得出,他很英明,这天下若让他去治理,我相信百姓的日子一定会很好过的。”
老汉捋捋颌下不多的胡须,叹道:“猎过狐,你真的不愿替太子效力?”
猎过狐道:“我不会为功名利禄驱使,我只会凭道义两字去行事。另外,我昨夜离去匆匆,来不及告诉太子,皇宫有内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