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陷于魅惑(3)

素素不以为然道:“所谓大隐隐于朝,她比我强,和你们兄弟也有瓜葛。只怕见面的时候,你才发现竟是天天见面之人。那时,你不要怨我没说就是了。”

胤祯心中一动,和自己兄弟有瓜葛,且是天天见面之人,多是达官权贵,素素又说大隐隐于朝,这个人莫非在朝里为官?突然想起那天宴会上李卫的一声惊叫,似乎和素素早就是相识,他曾是四哥家里的奴才,最是“天天见面”,莫非是他?

可转念一想,李卫大字儿不识一个,怎么可能擅长疗伤。况且听素素的口气,与那人相识甚深,李卫自小在四哥府里,素素出江湖不过年余日,怎么可能呢?思来想去,也想不到那人会是谁。

素素笑道:“你猜不出来的。我见她的时候也是吓了一跳。过两天,等伤势好些,我就走了。你若是军务繁忙,今天权当给你道个别了。”

胤祯一愣,说得好好的,怎么就突然说到走了!竟然有点后悔今天来了。若是不来,她不就不能走了嘛!胤祯也知道自己想糊涂了。今天不来,她也是要走的。这里哪里留得住她那样的人!胤祯心里不舍,又不知道说些什么,就这样愣愣地看着素素。

素素从没有被人这样看过,心想:还是皇子阿哥呢,怎么这么不讲究呢?不过她也不是很计较的人,略有不适之后,反倒对胤祯这种直白无伪的反应多了几分好感。

素手微扬,在胤祯面前挥了挥,“喂,回神了!你若是想送我,找个时间,我们好好喝上一壶,不就好了?!”

胤祯这才回过神来,无奈地笑笑,点了点头。再留下去,怕自己一个忍不住说了出来,两个人以后连见面的机会都没有了。于是胤祯拱拱手,起身告辞了。

素素送走胤祯,心中也有几分黯然。取了酒壶,坐在窗前,仰头喝下。以后的路,怕是都要这样走下去了。一个人的滋味——难怪师父要随师娘走呢!不知道,她什么时候能去找他们!

胤祯憋着一股气,回到自己的大帐。三路大军分别向藏区进发。北路军指挥官分别是傅尔丹与富宁安,目的是骚扰、牵制策旺的后援部队。

中路是护送新达赖入藏的主力(仪仗)部队,自己虽然是名义上的最高指挥官,但实际上是正蓝旗满洲都统。平逆将军延信在前面指挥,目的是护送达赖入布达拉宫。

南路名义上的最高指挥官是年羹尧,实际是四川护军统领、定西将军噶尔弼,副将军先锋为原四川提督岳升龙之子、永宁协副将岳钟琪,目的是截断大策凌部队的粮道。

胤祯思量着,看皇阿玛的意图,自己这个大将军王也不是用来冲锋陷阵的。想起临走前,皇阿玛的教诲:居中调度,务必周全。必于各方牵制中,善寻机宜,因势利导。方令将军战于马前,而不必失先机于后。可是看着面前这些记录着军马粮草、军士情况的折子,胤祯微微有些心烦。这和他自己想象的戎马生涯相差太远了!大丈夫生当马革裹尸,才不负平生志!哪像自己,穿金戴银地被供在这里,动也不能动。想想就心烦!机械地处理着折子,心思早跑到十万八千里之外。

又想起素素要走的事情。没有了追杀,对于她而言,是不是会像侠客那样生活?“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偶尔路过京城,会来看看自己。到那时“相逢意气为君饮,系马高楼垂柳边”?只是,她在外面走动,绝对不会只认识自己一个人。比如她的那个“妖怪”大夫,德文,还有不清不楚的李卫,她不会只喝自己的酒。胤祯有点泄气。长这么大,还没有被人拒绝过。现在,他想被人拒绝,都没有机会和胆量。于是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无精打采地处理公务。

晚上吃饭的时候,让人叫素素来一起吃。回报说:吴先生已经睡了。胤祯一愣,怎么会睡那么早?那人吭哧了半天,方才说,白天的时候,吴先生一直在喝酒,喝得有点多。胤祯撇撇嘴,随她去吧。吃了两口,没有心情。推到一边,胤祯站起身,出了官署。没两步就走到素素住的地方。犹豫再三,还是推门进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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