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郊外之行的确让我暂时忘记了烦恼,自然的美景和寂静的山谷让我心情平静了许多。张志说得对,我这段时间真是满脑门子官司,我真很烦恼,这种烦恼我以前是没有过的,那是一种从心底里涌出的难过劲,是一种青色橄榄和野草莓的滋味,是涩和酸的混合味道,我不能准确地说这是不是爱情的滋味,但的确让我不好受,被一个女孩子拒绝对我来说并不重要的,重要的是被一个自己确实用过心的女子捉弄,那种捉弄里不但包含了拒绝,还包含了嘲笑和轻视。
在回去的路上,我一直沉默,张志也不打搅我,他看出来我在反思自己。过了一阵,他点燃一支烟,冒了一口,问我:“想好了没有?”
“想好什么?”
“你是打算放陈芳一马?”
我斜靠在座位上,皱着眉头问:“你刚才说明子曾发誓把女博士泡到手玩玩就甩了,为什么最后又娶了呢?”
“明子又不是笨人,他能分不清轻重?她媳妇那么好,他晚上做梦还都笑呢!自认识他媳妇后,那小子就变了,他对他媳妇好的不得了。否则她媳妇即便被他感动,但要说真嫁给他还是要好好思量的。”
“那小子不怕他媳妇比他本事大?”
“明子这小子比咱们想得通,他知道自己没本事,如果再找个没本事的媳妇,那以后日子还怎么过?所以,那小子自从把他媳妇泡到手后就没想再松手。他把给我发的誓早忘到脑后三里地了。”
“也是,明子是聪明,这点我真不如他。”
“那你到底整不整那丫头?”
“我还没想好!”
“问你个很实际的问题。你到底喜欢不喜欢那丫头——”
“怎么说呢?喜欢真是一瞬间的感觉,我说不上喜欢不喜欢她,我就是被她当时的那种味道打动了。也许是她的穿着,发式,或者她的表情,也许和那天的天气有关,总之我就是有一种被麻木的感觉。我以前没见过她,不知道她是什么性格、爱好,到底是干什么的,可我就是有一种想拥有她的感觉,这可能是男人的天性中对自己喜欢的女人所萌发的贪婪吧。如果这一切都不能解释我为什么那时昏了头,那就是前世她给过我什么好处,曾经善待过我,所以今世我见了她就迷上她了。真说不清楚,人他妈就是这么怪,我中学也曾追过女孩,可从来没这样的感觉,这是头一遭。这些天我总觉得自己什么地方不对头,总被这事绕着。我越是控制自己不去想这倒霉的事吧,还越让我心神不宁。张志,我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我是就这么罢手呢,还是再找机会接近她。”
“海涛,和你这么久,我感觉让你这人爱一个女人挺难的。在我看来你和明子最大的区别是你小子还没发育成熟。我们这帮人都有二婚的了,你小子还一个人穷溜达。要说你没料也就作罢,可你小子还算是对女人有点吸引力。以前我一个女同学曾让我把你介绍给她,我刚给你说这事你就把话题给毙了,你说对我那同学没兴趣。我看你是对谁都没兴趣。可现在,你是行情突变,我看你是遇对人了。”
“不知道,我说不清楚。在没有遇到她以前,我的确没激情。”
“那就是了,既然喜欢了,就大胆去追,管他以后洪水滔天。”
我点点头,说:“是啊!你说的对!的确,我既然喜欢她,那还管那么多破事干吗!我要让她成为我的女人,让她心完全属于我——”
“对,海涛,这才是你的风格。大胆去追,泡妞万岁!”
日落时我们回到市里。晚上,张志妻子炖了一大锅鸡煲,我们美美地吃了一顿,喝了个酩酊大醉。
第二天,我就去找冯奇。开门的是曹红燕。
“冯奇在吗?”我问。
“他出差了!你进来吧!”曹红燕把我让进家门,她一边给我泡茶一边问:“关海涛,你找冯奇什么事?不会又要拉他去喝酒吧?”
“没有!我找冯奇有急事。既然他不在,那我找你也行。”
“什么事?”
“我想——怎么说,”我斟酌词句,“我想向让你打听一下陈芳的情况?”
“怎么?还想陈芳呢!苦头还没吃够啊?”曹红燕笑着问。
“是啊!还没吃够,吃苦头是一件很惬意的事情,更何况是吃陈芳的苦头。”
“关海涛,你老实告诉我,你真喜欢陈芳?”
“是啊!这有什么假!”
“你不怕她再捉弄你吗?”
“这我想好了,捉弄就捉弄。我现在明白了,爱情是个说不清楚的东西,明知道它是毒草,可我还是想去品尝。”
“你这样想可真是——当然,我也不能说你有错,陈芳真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女孩,谁娶了她谁准会幸福。”
“那太好了。看样子我这辈子是要幸福了。听你口气你是赞成我追她了,对吗?”
“我能有什么意见?我能左右你?但我认为,你成功的可能性不大。”
“为什么?”
“陈芳明摆着不喜欢你,这就是原因。她这个人一旦对谁讨厌了就很难再改变,她很固执。”
“你认为陈芳一定就讨厌我吗?”
“你觉得呢?你认为她不讨厌你吗?”
“这个,怎么说,我认为她并不像你想的那样对我反感,否则她就不会让我送她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