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初遇妖精(1)

我一生中最离奇的经历就是和陈芳一家人的事情。我和陈芳是在我的哥们冯奇的婚礼上认识的,那天陈芳是新娘的伴娘。

在冯奇结婚前一个星期我到哥们的新房去为他指点新房的摆设,冯奇从楼下拎了捆啤酒上来,我和冯奇在他的新房里对干了起来。在我们冒烟喝酒闲侃的时候,一个温柔婉约的女子推门进来,冯奇给我介绍说这是他的准新娘,叫曹红燕。我客气地给她打了个招呼,然后与冯奇继续喝酒。

我记得冯奇给曹红燕介绍我的时候说了句“这就是我给你早提过的本市‘名人’关海涛!”

曹红燕很认真地看了我一眼,那眼神很古怪,像是打量动物似的。我对她的这种眼神产生了疑问,想自己是不是哪部分长得怪异,后来我才明白曹红燕对我的好奇源于冯奇平时对我的描述,他把我的某些奇谈怪论在女友面前大肆宣扬过多次。

那天我走后,曹红燕问冯奇:“海涛不是个难看的男生,为什么没女孩子喜欢他呢?”

“这小子神经有毛病!”冯奇对曹红燕说,“他说他找到了一条男人解脱情色之道的方法。他说女人总是假借爱情向男人伸出婚姻的绞索,说这世界唯有女人才疯狂追逐爱情,而男人仅是依样画瓢,都是被女人的情爱文化蒙蔽的蠢蛋。他说女人精心设计的这个骗局蒙蔽了男人世界数百个世纪,认为现在是该有男人擦亮眼睛,不再被这种低俗的骗局迷惑的时候了。”

我的形象不仅在冯奇两口子眼里,在很多朋友眼里都是这个样子。我是众人眼中的怪胎。后来,这个怪胎形象也传到陈芳耳朵里,于是她对我产生先入为主的不良印象。但这并不是最主要的,一切的一切都该归罪于我在冯奇婚礼上的一次失败的表演。

我还记得第一次看到她的情景。那天阴雨蒙蒙,从南方刮过来的暖风在遇到北方的寒冷空气时形成这座城市长达一个星期的阴雨天气。我和一群哥们在餐厅门口等了足足有两个小时才看到接新人的车到来。随着鞭炮响起,我冲在最前面。我因为负责婚礼拍照,所以大家都让着我。载新人的车还未停稳,我的镜头就捕准了目标,不管我在这之后状况怎样,至少在那一时刻我是尽职尽责的。也就在那一刻,我看到了她。

我事后再很难回忆见到她那时到底我的头脑发生了什么化学反应。我在事后回忆让我痴迷的一刹那的情景时脑海是空白无物的。如果我还记得一点的话,我只记得她短发,穿了件白色的风衣,脖子上围着一件紫色的丝巾。至于她到底是什么表情,头发是什么样子,她对痴迷的我给了怎样回应的表情,以及是她如何从我身边走过我一点印象都没有留下。

我在那一刻头阵阵发晕,心脏几乎要停止跳动了。她尽管打扮平常,一点不时尚,但却有一副清纯动人的脸庞,她走路、作派有一种与众不同的古怪气质,这种气质很少在年轻女子身上看到,那决不仅仅是美丽女子通常所具有的高贵、优雅、轻盈、飘逸,这些美丽女人身上通行的魅力用在她身上并不合适,有一个词可能比较贴切,那就是纯净,她有一种洗涤人目光的纯净的美,是一种让粗鲁、躁动变得文雅和安静的力量,是视觉的麻醉剂,是一种思想本质。

当她陪着新娘走进婚礼大厅的时候,我这个负责给婚礼拍照的人却呆立在原地,我不知道那时在场的哥们是否与我一样有这种感觉,其实事后我了解到她在旁人眼里仅仅是一个漂亮花瓶式的女孩,而绝不像我所感觉的那样动人无比。

我在那一刻突然下定决心要追求这女孩,我内心产生了一种从未有过的强烈冲动,我无疑在那一刻受到了永恒的生物法则的引诱,我的肉体、灵魂不可回避地遇到了我生命中必定要遇到的那个女人。于是,在这之后,在经过最开始的几分钟迷茫之后,我冲动地尾随女孩走进大厅。我站在大厅门口远远地看了她片刻,然后躲到一个角落里思考盘算怎么办。过了十分钟我打定了主意,我认为自己可以利用这次婚礼的机会接近她。

我大胆地走上前去,在假借给一对新人拍照的当口特意给女孩照了数个特写。我这种特意的行为并没有被其他人察觉,但敏感的女孩却明白了我的用意,于是当我想再继续给她拍照时她就躲避了,她已经从我反常的举动中知道我对她的那种心思。

婚礼举行得很热烈,我走走停停给重要的人物拍照,当然两位新人是最重要的目标,然而我此时的心思全在伴娘身上,对自己的职责并不是很认真。我那时突然产生了强烈的渴求,恨不能立刻认识这个女孩,成就我的好事。我胸膛里燃烧着情爱的火焰,这是我一生中从未有过的感觉,青春少年对爱情的渴求让我几乎一分钟都不愿等了。

女孩的躲避让我没了主意,我跑到厕所里抽烟踱步徘徊,犹豫彷徨,思前想后寻找方法。此时酒席主管张志进来上厕所,看我一个人在厕所里来来回回很是诧异。

“海涛,你怎么一个人躲在厕所里?想拍人拉大便?”张志用粗鲁之极的话问我。

“你小子说什么?”我把烟头仍在便池里烦躁地说,“我在想事!”

“我说你哪不能想事跑到厕所来?外面新人还要你拍照呢!”

“别烦我!张志——快滚!”我向张志甩甩手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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