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张温润的脸贴在了我的脸颊上,渐渐灼烫起来,勾起几分悸动,耳边一声重重的叹息,无奈地透着重重心事,然后是愁意非凡的轻声细语:“我被阻在殿门外,撕心裂肺地叫喊,只求你留下,为我和我们的孩子留下……可恶的是,他们全都挡住我……只有你……只有你让我的心这么痛!我的云儿,不管你去哪里,你都是我的……你若是走了,我就让他们用血偿还我失去你的痛!”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我能想象出他气得变形的脸以及那团在他心中疯狂燃烧的怒火。我没有离开他!他也没有离开我!
将如扇的睫毛斜泄开一条缝儿,轻启红唇,我声如莺鸣:“昕!你终于来了!”简单的几个字,倾尽了今生情。
“云儿!”他很激动地看着我,脸已憔悴,却笑如春风,眼色很是动人,散发着清净迷人的光彩。突然之间,我的脸被他如雨的滚滚热泪淋湿,心头一软,深情厚意溢满心间。就这样,他吻上我的额,轻轻的,若羽毛微拂,好一会儿,他停住,用目光锁住我双眸,郑重其事地说:“若失了你,万里江山再无颜色。”
“昕,我爱你!”话语消失在他深情的绵吻中,天地之间只余我们彼此心心相印的情怀。
旎旖相拥,尽诉深情,我稍稍环顾,自己与他还在一间清静的禅房之中,不禁感慨:“昕,我们还在龙坤寺呢!”在佛家面前,我们俩拥抱如常,真是有违敬意,旋即又想,那些个高僧自认无欲无求,却不问我意愿,非要强行将我送回,真是愧对佛祖。
“嗯,尚在龙坤寺里。”他爱怜地拥着我的身体,缓缓地说。
“现在几时?”摩挲着他的衣衫,我想要与他靠得更紧密些。
他用手拨弄着我浓墨似的发丝,回应着我的动作,笑出声来,说:“月上树梢了!”
“昕,我不想待在这里,一刻也不想,连夜带我走好吗?”经过白日里这么一闹,我厌恶这里的一切,心里却在向我的父母兄妹们告别,暗自决定再也不回现代去了,希望我的家人欢笑若常。
“好,你说不待就不待,我们连夜就走!”他允诺着,笑脸却突然阴郁起来。
“怎么了?”望着他的阴沉,我愣了几分。
“没什么,我们立刻就走,回宫后再处理这些该死的浑蛋!”他伸手打横轻抱起我弱柳之身,一脚踹开房门,发泄着心中怒火。出门才见满院的灯火,皇甫文杰、冷飞跪在门前请罪。寺里众多僧人站在院落里,四周一片死寂,仿佛正在等待他狂暴的怒火的最终降临。
他从鼻子里“哼”了一声,脸黑如漆,若不是抱着我,可能早就用拳脚招呼两人了。
“皇上息怒!”我循声望去,说话之人居然是仙风道骨的老丞相石澜。他怎么来了?
“今日多谢石老丞相为朕点出迷津,否则朕就再见不到云儿了。只是你为何还为他求情?他竟然大胆到后宫劫走了云儿,还妄想将朕和云儿永世分开,如此大逆不道,实该死罪一条!”他骂声连天,怒不可遏。跪地的皇甫文杰未动分毫。其实皇甫文杰是一个无比忠诚的兄长,在他的心里,只要是对皇甫文昕好的事,他拼了命也要去办到,只是方式欠妥,身为天子的皇甫文昕又全然不知。
我正要开口,石澜业已说道:“皇上,如果娘娘并非真正的凤身,就算今日杰王不这么做,娘娘也会有离开皇朝的一天。如今娘娘得以留下,恰恰说明娘娘确实是九天飞凤,堪当我皇朝之后,母仪天下,是一件大好事。既然是大好事,就不宜因琐屑之事动怒而冲淡了喜气,况且杰王原本也是为了保固您的皇位,其情可悯,应赦无罪。不仅如此,参与今日之事的所有人都应该在被赦之列,如此方能展现出皇上以德服人的胸怀。”
“老丞相有所不知,倘若今日云儿被折腾得有个闪失,那将是一尸两命。不说云儿身份尊贵即将成为皇朝之后,单说她怀中龙脉,就足以让这里的所有人陪葬!”扬眉冷薄一笑,他吐出冰般的话来,揽住我的手却温暖如阳,惹得我心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