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节(4)

我要是能分清谁对我更重要就好了,莉莎心想,这两个人都追求我时,还真难取舍。

“你住在哪儿?”莉莎问迈克尔,“是住在基拉摩克呢,还是住在少女??”

“我现在在少女滩住。”迈克尔迟疑地说,“我给哈尔太太打了电话,问她镇上哪家旅馆好,她就让我住在她家的空房间里。”

莉莎听到这话,简直气炸了肺,愤怒地质问迈克尔:“你就住在我的邻居家吗?”

“价钱还算便宜。”迈克尔耸了耸肩,伸了个懒腰,接着说,“我刚才说过,我可是个穷困潦倒的作家。”

“好啊,这真有意思。那就去吧,至少能给我省点煤气。”莉莎愤愤地说。

第二天一早,莉莎起床后就开始辗转反侧。显然,现在起床还太早,外面还没亮天呢。没过一会儿,闹钟就响个不停。莉莎又睁开眼睛?突然想到屋里为什么会这么黑——卧室的窗帘被她拉得严严实实。通常,莉莎是不会拉窗帘的,她的卧室在二层,可她的隔壁就是哈尔太太。莉莎想,不管她邻居的窗户打没打开,哈尔太太都一定看见过自己穿着睡衣——甚至没穿睡衣的样子。其实,被她看到也不算什么。可昨晚,迈克尔也睡在她家,莉莎一想到前夫就住在隔壁,便在睡觉之前小心地拉上了百叶窗。

莉莎一想到在未来的一段时间里,每天都要和即将离婚的丈夫作邻居,便无奈地摇了摇头。她坐了起来,伸个懒腰,深吸口气。真奇怪,应该说真神气,她的鼻子通气儿了。

感谢上天怜?我,莉莎心想。

她到衣橱抽屉里摸出了一件T恤衫,汗衫和一双袜子,穿上跑鞋,走下楼梯,召唤着她的爱犬拉斯蒂:“嘿,拉斯蒂,想到外面透透气吗?”

拉斯蒂立刻给了莉莎热烈响应。它站在楼梯口急切地叫着。拉斯蒂是一只杂种狗,它的毛色和浓密的皮毛表明它有苏格兰牧羊犬的血统。

莉莎去厨房喝果汁,她的狗便着急地在莉莎脚边转来转去。拉斯蒂总是充满活力,特别是在出门之前,它表现得更加兴奋。看它被套上皮带时高兴的样子,与其说是与主人一起出去锻炼,倒不如说是去参加跑步比赛。

莉莎给拉斯蒂戴项圈时,它围着莉莎跳来蹦去。莉莎几乎是被拉斯蒂拉着走出门口的。可莉莎不得不在过马路时紧紧地抓住它,她们走的路通向铁路和高速公路上面的步行桥。下了桥,她们来到了少女滩的海滩地区。

莉莎放开拉斯蒂的皮带,让拉斯蒂自由活动。拉斯蒂欢快地在沙地上奔跑,莉莎则不紧不慢地跟着它,保证她的爱犬在自己的视野范围内。拉斯蒂循着一种奇怪的气味,带头向小镇的海港地区跑去。莉莎在沙滩上大步流星前进,在走近计划铺筑的景观路延伸部分施工区时,她加快了脚步。现在那里还空无一人,可她分明能看到矗立在那儿的打桩机。

“嘿,拉斯蒂!”莉莎喊道。

那狗停下脚步,却没有向她这边跑过来。这很奇怪,它站在原地不动,把头低垂,耳朵警觉地向地面翻了翻。

莉莎加快脚步,追赶上来。

“走吧,孩子。”莉莎唤着爱犬离开。

可拉斯蒂退到一边,莉莎几乎被它绊倒。接着,它开始不高兴地叫了起来。

“怎么了?”莉莎俯下身子,以为会看到螃蟹。拉斯蒂曾经被螃蟹夹到过,所以从此惧怕螃蟹。

至少那东西不会是死鱼或者死鸟——否则拉斯蒂就会在上面打滚儿。

面对拉斯蒂的反常表现,莉莎的第一反应是,可能是一块大石头把她的狗吓坏了。她想:一定是巨浪把大石头拍到了海滩上。也许,是昨晚刮台风了。

莉莎又上前一步,想一探究竟,可是拉斯蒂挡住了她的路,开始不安地吠叫起来。也许是一包东西被海浪冲到了岸边。她能看到那东西上面有颗海星,还有一些海草……

莉莎定睛一看,顿时吓得呆若木鸡。那乍一看起来像是一个大海藻结的东西,实际是一绺一绺的。那不是海草,而是一个人头顶上散乱的姜红色长发。莉莎认出了那是什么,尽管现在,它已经不是当初的粉色,而是被海水泡得发白了。

那是一个人的头,是奥利弗·齐瑟尔的头。看样子,他是在涨潮之前就已经被埋在这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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