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间,信宇的表情仿佛遭遇了突袭被人刺中侧肋一样,他凝视着妻子的脸,尽管当初对她纠缠不休,要和她结婚的人是自己,但他其实对婚姻生活并没抱什么特别的幻想,只不过是想通过婚姻这种形式把这个女人拴在自己身边,不过是一个手段而已,可面前这个女人却因为这一场所谓的婚姻而称呼自己为‘家人’。
突然,信宇脑海里回响起结婚之前怡静带着一脸认真表情说过的一句话。
— 结婚是和自己所爱的人一起做的事。
背道而驰,这个成为自己妻子的女人在对于‘婚姻’这件事的态度上居然和自己完全背道而驰,直到这时,信宇才终于理解了这个曾经坚决拒绝和自己结婚的女人的心情,同时也感到一阵慌张。
现在,长时间出差回来好不容易又在一张床上躺下,可是他的妻子再一次让他感到慌张。
“我们等三个小时之后做可以吗?”
“做什么?”
已经是将近午夜十二点了,这个女人到底在说什么?看着一脸不满神情的丈夫,怡静决定敞开心扉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于是她选择一种简洁的方式开口了。
“我今天在经常去的那个韩医院听人说,受精的最佳时间是在丑时末?反正就是在凌晨2点50分到3点半之间,所以啊……”
信宇听到这里显然就已经对她下面要说的话失去了兴趣,于是干脆打断了她。
“我明天早上七点还要开会,我不希望别人说我因为晚上那点儿事而在白天上班时打瞌睡。”
信宇仍旧和每次拒绝怡静时一样直截了当、斩钉截铁地断了她的念头,当然,长时间出差回来是会很辛苦,而且明天还要上班,但怎么可以连一分钟的考虑时间都没有就做出如此的决定呢?怡静被他的态度激怒了。
“我也不是经常提出这种要求,一个月不就那么几次嘛,这件事也和你赚钱一样重要!难道孩子是我一个人就能生下来的吗?”
“虽然我一直觉得你在着急做一件事时的样子看起来尤其有趣,但我还是很纳闷,为什么每次一说到这个问题,你就像变了个人似的急成那个样子?我们结婚不过才两年嘛?”
“人家大夫说如果在没有避孕的情况下六个月还没有任何动静就得加倍努力了。”
信宇觉得两人结婚不过两年,所以根本不用着急,而怡静却因为已经结婚两年了还没有任何动静而焦急万分,信宇不禁开始对怡静的态度产生了反感,他倒宁愿怡静像其他女人那样缠着丈夫买下一条钻石项链或者一件裘皮大衣更好,为什么这个女人总是要缠着他做自己不愿意做的事呢?那种让人肉麻到直起鸡皮疙瘩的所谓真正的爱情,还有那个整天哭个没完没了的孩子。
“怎么回事,难道你也要和其他女人说一样无聊的话吗?说什么‘我想和自己爱的人生一个孩子’?我想你是不是搞错了,你应该知道,我现在还是很讨厌你的。”
信宇一边说着一边慢腾腾地掏出一根烟叼在嘴上。但随后,他又换上一脸温柔的表情,平静地继续说道。
“如果不是这样的话,那你是希望赶快生个孩子继承家里的产业?又或者是想尽快在我家站住脚?和我们家其他那些最善于算计的女人一样?那可很让我失望啊!”
对怡静来说,信宇的这些推测让她实在难以接受,信宇则以为自己这下可给了她致命的一击,正在等待着她的再次反抗。但是奇怪的事情发生了,怡静这次并没有反驳他,过了一会儿,信宇转过头去望着她,这时他差点喊出声来。
‘真是的,这下可坏了。’
看来无论如何这次攻击的强弱似乎没有调整好,在他如此致命一击之下,妻子脸色铁青,那眼神似乎马上就会失声痛哭出来了,信宇一下子觉得自己像是弄哭了一个无辜的小女孩,于是赶忙慌张地说道。
“怡静啊,我……”
这次,再怎么天下无敌的姜信宇也被怡静弄慌了,他放下叼在嘴里的烟想向她承认错误,可是这次是怡静截住了信宇想说的话。
“算了,还是睡吧,你不是很累了嘛,早点休息吧。”
怡静边说边把自己半敞开领口的睡衣重新拉好,再套上睡衣外套,最后又牢牢地系上了腰带,这一切完成之后,她便从床上站起来朝房门走去。
“你去哪儿啊?快回来!”
这次不管丈夫怎么要挟恐吓,怡静就那样自顾自地径直朝房门走去,就在她走到房间门口,伸手握住房门把手的时候,她开口了,但视线依然停留在房门的方向。
“不管你相信不相信,我并不是为了钱或者自己的地位才那么想要一个属于自己的孩子的,我只是,只是想在这个太过空旷的房子里有一个真正和我关系亲密的人,就像你曾经说过的,是那种不会在乎钱或者其它任何东西,无条件地喜欢我,可以让我倾尽一生去爱的那种人。”
是啊,两年前他们一起参加的那个婚礼上,怡静看到新娘的女儿在新娘脸上印上一吻之后,她就开始急切盼望自己也能拥有一个那样的孩子。她有多渴望拥有自己的孩子,这个从出生之日起就衣食无缺的男人是到死也不会理解她的心情的。
一阵窒息的沉默之后,视线始终停留在房门上的怡静转过头来望着信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