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雪花莲—祈愿(1)

她在玻璃窗上呵了一口气,

随后便开始用手指在窗户上写下自己的心愿,

我的花,我的孩子,我的孩子,我的花……

大颗大颗的汗珠顺着屁股流了下来,其实怡静最讨厌这种滚烫的东西,尤其是滚烫到可以让屁股上如暴雨般大汗淋漓的东西,可是眼前这个东西不但长得和厕所里的马桶一模一样,而且这个东西上面冒出的热气足以让怡静产生想大声喊出‘啊!烫死了!’的冲动,就是这样一个白色的机器,怡静已经在它面坐了足足58分钟了。

‘再,只要再忍2分钟就好了……’

除了韩怡静之外,在这间韩医院的地下室里,总共十二个隔间里有十二个女人和怡静一样,连内衣在内全部脱掉,再穿上医院提供的松紧带裙子,然后坐在那个白色瓷器做的和马桶长得一模一样的机器上,接受从那个东西的窟窿里冒出来的阵阵滚烫的韩药蒸汽。据说这是一种叫做坐薰的偏方,就是用韩药药剂蒸发出的滚烫蒸汽薰烤女人下体的方法,目的不外乎两种,一是通过这种方法减肥,另外一个就是帮助女人怀孕。

“到现在为止,我付给这家医院的钱足够买下一套30坪大的公寓楼了,所以这次一定要成功才行,我的年纪越来越大了,所以也越来越害怕,已经五年了,公公婆婆每次看我的目光好像都在问我为什么还没有任何消息呢。”

望着这个坐在自己对面喋喋不休发着牢骚的女人,怡静不禁暗自嘀咕起来。

‘五年?那么我再过三年之后也会变成这个样子喽?像她一样面对一个从前根本不认识的女人喋喋不休地发牢骚?像她那样一脸疲惫和衰老?’

想到这里,怡静不禁又在心里暗暗摇了摇头。

‘不会的,韩怡静,别继续胡思乱想了,五年?你疯了吗?’

在过去的两年里,怡静因为没能拥有自己的孩子已经很难过了,如果今后三年还要继续忍受这些,她肯定自己一定会干枯倦殆而死的,不,就算是现在,一想起婆婆那种恨不得一口吞掉自己的目光,她就觉得自己根本不可能再坚持第二个五年了,也许等到明年,明年再没有任何消息的话,婆婆一定会这么说的。

‘我们也是仁至义尽了,你好自为之吧。’

怡静已经这样在滚烫的蒸汽上坐了超过一个小时了,此时的她不光是已经满头大汗,甚至连肩膀都开始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这是怎么回事呢?怡静胡思乱想着,甚至觉得自己似乎已经亲耳听到婆婆的声音,就在这时,她的思绪被坐在自己斜对面的另一个女人的声音打断。

“那您先生那边没有什么问题吗?像我家,我自己本身子宫有些问题,不过我家那位好像也得负一部分责任,可我们还是过得挺好的啊。”

大家因为同样的原因来到了同一家医院,又同样叉着腿坐在一个马桶般的机器上,是因为这种同病相怜的特殊情况吗?在场的几个女人开始肆无忌惮地向那些连名字都不知道的病友们历数起自己曾经去过的妇产科医院,晚上和丈夫曾经做过什么样的努力和尝试,甚至直接询问对方丈夫床上功力如何,或者回答对方同样的问题。

她们的那种厚脸皮,不,是勇敢,怡静觉得自己哪怕有她们一半的水平就好了,只要能具备那种勇气,她也可以对那个身为自己丈夫的人说出自己想说的话,拜托他帮自己的忙,或者干脆直接对他提出要求。

‘我说,你能不能和我一起去一趟医院?医生已经明确告诉我了,说我没有任何问题,老公,我是说我作为一个母亲完全没有怀孕的障碍,可是我们结婚两年了却仍然没能怀上孩子,这不是很奇怪吗?这种事是需要两个人一起努力才能解决的,老公,所以……’

怡静就这样无声地在心里自言自语着,可就算是偷偷在心里练习,她也根本继续不下去了,只好无奈地摇了摇头,‘Mission Impossible’终究是绝对不可能出现的奇迹。

就算自己鼓起前所未有的勇气对他说出上面这些想法,姜信宇,这位天上地下惟我独尊的丈夫大人,怡静也很清楚他会如何回答自己,她比谁都了解他,他一定会露出那丝冷淡而又完美的微笑,然后这样说。

‘你,看起来好像很无聊啊?’

就算只是想想也足以让怡静无奈地长出一口气了,就在这时,怡静实在觉得很郁闷,索性放弃了单纯观望的态度,加入了她们肆无忌惮的谈话。

“要是丈夫不合作的话怎么办啊?”

瞬间,一直回荡在房间里的窃窃私语声突然销声匿迹了,四周又恢复了死一般的寂静,其余的十一个女人眼睛里闪烁着光彩,目不转睛地望着怡静,过了一会儿,她们居然异口同声地给了她这样一个忠告。

“那就用强迫的方式!”

结婚之后,怡静就和信宇单独搬出来住在位于蚕室的公寓里,自从那次的药薰治疗之后,那些女人建议她的那句‘用强迫的方式’便始终萦绕在耳边,挥之不去,但怡静左思右想,结论只有一个。

‘Mission Impossible,这是绝对不可能的!强迫他?谁强迫谁?韩怡静强迫姜信宇?’

这个玩笑开得实在是大了点儿,但对于怡静来说,这也不是说是玩笑就真能一笑了之的事情,就像前面所说的,她和信宇发生关系时正好是排卵期!每次想起这件事怡静就感到十分反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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