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随着她的视线看去,大手一拉,迫使她坐在身边,“你猜到了什么?”
“老实说,我很不明白。”盒子里的东西太过令她吃惊。
“为了给你在赫梯一个至高无上,无法动摇的地位,它是必须的。”他捧起她的脸颊,严肃而认真地说道。
她在心底苦笑,“何必呢?”
“你以为女神的地位就可以安枕无忧了吗?”她聪明归聪明,有些事却永远不会明白。
“不够?”她只想图个清静,好让自己能活着离开,但他的话仿佛在告诉她,现在的情势仍然对她不利。
他轻笑,弹了一下她的鼻尖,“嫡出的皇子和庶出的皇子,你认为哪个地位更高些。”
“嫡出的!”说完,她顿时明了他话中的含义,皇子的地位虽然高普通人一等,但皇子和皇子对比,嫡出显然身份更高贵一些,那么同样的,女神和女神也是如此,平民出生的女神和贵族出生的女神,地位自然也会有差异。
女神还要分贵贱,这时代真是烦人。
不过,她很奇怪,他似乎一点也不介意她滥用女神的地位,他是这个时代的人,又是帝王,对于神论也应该很重视才对。
“你不介意吗,我可是有亵渎了神哦!”
“虽然不知道你是如何办到得,不过我对神,没有过分的尊崇。”他的眼神突然黯淡下来,幽怨地望向远处,像是想起了什么,冷哼了一句,“他们在我需要的时候,根本就没帮过我。”说话得同时,他神色竟痛苦地扭曲起来,阴狠之色尽现,像只残暴的野兽。
她没有感到害怕,反而觉得在这副凶狠的表象下隐藏了某种东西。
那是……无助和悲伤。
她的心因为这个发现而一阵抽痛,头脑里一片空白,无意识的伸手摩挲着他的脸颊,想要平抚他那抹伤痛。
他一愣,有些诧异,她也猛然醒了过来,急忙想收回手,却被他一把攫住,然后将他的脸贴在她的手心上,定睛看着她。
她慌乱的撇开视线,该死,她又忘记要淡漠以对了。
她起身,打算离开这里,膝盖上突然一沉,垂眸一看,他竟然将头枕在了她的大腿上。
“我想睡一会儿,可以吗?”他侧着头,贴进她的小腹,问道。
她本想拒绝,但他的语气有着浓浓的忧伤,令她说不出口。
“只有一会儿。”她妥协,告诉自己,这是最后一次。
他不语,只是更贴近她,炙热的呼吸吹拂着。
两人就此安静了下来,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才说道,“姆尔希理?”
回答她的是一阵均匀的呼吸声,他睡着了。
她想起在奇卡鲁,他总喜欢抱着她,或是枕着她的大腿睡觉,他这个习惯还是没有变,她思考着要不要叫醒他,但他睡得很沉,想必是太累了,叹了一口气,她拉过棉被,披在他身上。
这次,又是多久?
她苦笑了一下,轻轻地挪动了一下身子,好让自己靠在墙壁上,不过多久,也有了困意,挣扎了许久,终究抵不住睡意,她靠在墙上合上了双眼。
*
阿尔缇妮斯从睡梦中醒来,已是夕阳西下之时,金桔色的晚霞染红了片片白云,她支起身子,揉着惺忪的睡眼,朦胧间忘了身在何处,视线移向窗边,一阵微风拂来,纱幔飘动,霞光倾泻,令尚未掌灯的殿内蒙上了一层暗红的光泽,宛如梦境,小手触摸到身上的软被,温热被褥令她满足得轻叹,她垂眸看向大腿,怔忡了片刻,这才想起这里是皇帝的寝殿,四下张望,却没发现皇帝人影,不禁轻笑出声,想来是自己睡沉了,连他什么时候离开的都不知道。
回忆着他枕在她腿上安睡的感觉,有些重,也有些暖,此刻却轻地仿佛有什么东西被剥离了,竟感到些许怅然若失。
想到此,她心中突然一沉,问自己,一年,是不是太长了?
她无言反驳,只能呆坐在床榻上轻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