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终究还是没忍住,接过来没看几句已是明白了个大概。
湖南永兴失意文人曾静,于雍正六年秋遣徒张熙赴西安向陕西总督岳钟琪投书策反,岳钟琪当即向雍正帝如实地上了奏本,而此奏折现在正拿在我的手上。奏折中还夹带着曾静的策反书,书中强调“华夷之分大于君臣之伦”,谴责雍正帝是失德的暴君,列出雍正帝谋父、逼母、弑兄、屠弟、贪利、好杀、酗酒、淫色、怀疑诛忠、好谀任佞十大罪状,并指责雍正是用阴谋诡计而篡位的……
我虽然做好了充分的思想准备,还是在看到这些文字时心里涌起抑制不住的怒火,气得双手发抖,浑身发颤。
胤禛生性刚毅,做事雷厉风行,为重整吏治,清除腐败,他大开杀戒,一个个朝廷重臣成了阶下囚,刀下鬼;为推行新政,实行“士绅一体当差,一体纳粮”,他几乎得罪了天下所有的绅士和读书人,政敌遍布朝野上下,成了历史上少有的孤家寡人。可是又有多少人能理解他,他正是处在清王朝由盛而衰的历史紧要关头登基的,他所做的一切,在一定意义上,将最终决定清王朝的命运。
我死命克制自己,牙齿抵着嘴唇,直到咬出血仍是不松口,当这些人的权力受到制约,私利受到威胁,他们恨他,骂他,甚至捕风捉影,编造谎言诽谤他,后世的流言飞语就是这样来的。
胤禛的脸孔红一阵白一阵,嘴唇咬得发白,我稳定了一下情绪,从背后用力地抱住他,他僵硬着身体一言不发,静默半晌,他忽然把我拉到身前,重重地吻住我,我茫然地回应着,他吞噬般地咬着我的唇,像是要把我揉碎,空气中我闻到了淡淡的血腥味,我忍着疼痛推他,他索性一把抱起我走进了内室。
激情过后,我的身上满是他留下的吻痕,虽然最初的疼痛过后带来了从未有过的强烈感受,仿佛将彼此推上了最高的云端,但是胤禛却也从来没有这样粗暴地对待过我。他的心情一定极差,承受了很大的压力,我不怪他。
穿好衣服后,他紧紧地搂住我,“若涵,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
“我明白,”我偎入他的怀中,小声地说道,“我明白你的心情。”还没等我说完,他接嘴道:“若涵,你相信我吗?”
“那是自然,”我靠在他的肩上,“若是不信你我就不会回来了。”
“你早就知道这事?”他盯着我看。我点了点头:“京城里已经传遍了。”我小心翼翼地说着话,斟酌着用词,生怕刺痛他,不过我没打算瞒他,还是告诉了他实情。
他抱着我的手明显僵了一下,随即却笑了笑:“只要你相信我,别人怎么说我都不在乎。”
他嘴上虽是说不在乎,可是心中定是万分难受,哪个君王会不注重自己的名誉,何况还是那样的罪状。要不然,他今日也不会如此失控。
我想了想,凑近他:“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现在?”他轻轻抚着我的头发。“没错,就是现在。”我朝他眨了眨眼睛,“我们偷偷地溜出去,谁都不带。”
胤禛静静地看了我一会,微一颔首,答应了我,他也知道我绝不会无缘无故地提出有违常理的建议。“你要带我去哪儿总该事先告诉我吧?”他捏了捏我的下巴。
我昂起头:“去了不就知道了,现在保密。”反正我又不会卖了你,我在心里补充。
我爬下床的时候才感觉身上有些不适,微微皱了皱眉头,胤禛已经觉察到了,他细心地抱我下床。“我没事。”我怕他担心连忙申辩。
他吻了吻我的额头,我冲他笑笑。
我服侍他换上一件藏青色的便服,也顺带把自己拾掇了下。
我们手挽着手走出九州清晏,见门外并无人守候,倒是省了一番心思,只是奇怪一贯尽忠职守的王公公也有偷懒的时候。
我们对视了一眼,还没走出去,王公公不知道从哪里闪了出来:“万岁爷您这是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