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说话,径自往门外跑去,承欢跟在后面叫着:“小姨你要去哪里?等等我啊。”
我的心跳得厉害,步子越走越快,我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制止弘历服用这方子上的药,要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我气喘吁吁地跑进长春仙馆,宫女小兰恭敬地向我请安,我朝她摆了摆手,问道:“四阿哥有没有服过药了?”
小兰回道:“刚拿进去。”我一听,马上冲进里屋,弘历端着药正要往嘴里送,我来不及多想,用力地拍掉药碗,药碗掉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响声,一下被砸得粉碎。
弘历沉下了脸:“涵姨你这是做什么?”
这时,承欢也已经跟着进来,她看到此般景象,怯怯地缩到了我身后,我拍了拍她,转向了弘历,平静地说道:“这药不能喝。”
“不能喝?”弘历眯起眼睛看我,脸上满是不屑,“这可是太医开的方子。”
我将药方摊平了放到弘历的面前:“四阿哥,这药开得是没错,可剂量绝对有问题,正常人按这分量服用都难免大病一场,更何况你还在病中,”我捋了捋发丝,喘了一口气继续说道,“我不会害你的。”
弘历的表情半信半疑,他静静地思考了一会儿,在一太监耳畔轻声说了几句,那太监点点头,走了出去。
弘历慢条斯理地坐在床沿上,早有宫女走上前来伺候他穿上鞋子,他缓缓站了起来,淡淡地说道:“我已经去请孙太医来了,等他看过药方,谁对谁错一问便知。”
他朝承欢招了招手,承欢从我背后闪了出来,还是死死抓着我的手,脸朝向弘历说道:“弘历哥哥,小姨的医术也是很高明的。”
我苦笑了一声,他还是不信任我,不过也好,有孙太医作证,事情便可明朗,弘历摇头不答,注视着窗外,承欢侧过脸来看我,我微笑不语。
大约半炷香的工夫,孙太医带着一身的寒气大踏步进来,请安后,弘历便说明缘由请他仔细地查看方子,孙太医对着方子瞧了半晌一直没有开口,直到弘历催促,他才缓慢地吐出几个字:“药方确实有问题。”说着,他还有意无意地看了我几眼。
奇怪了,方子又不是我开的,看我干吗?
弘历猛地拍了下桌子,抓起茶杯狠狠砸在地上,怒道:“请冷太医来。”
我的身体一僵,心里一颤,是父亲开的方子吗,我求救似的看向孙太医,他叹了口气,微微点了点头。我抢过桌子上的药方,果然是父亲的笔迹,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父亲做御医多年,怎么会犯这种低级错误呢,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我摇着头,心里乱成一片,我根本没有想过这事会和父亲有关,恐惧慢慢涌了上来,快要将我整个击碎,我脚下一软,身体就要往地上跌去,幸得承欢及时拉住我。
“承欢,你扶函姨回去。”弘历命令道。
承欢点点头,挽住我的胳膊。“不!”我叫了一声,“请让我留在这里。”我几乎是用哀求的语气对弘历说道。
“涵姨,请懂得避嫌,”弘历看都不看我,“承欢,还不走?”
我感觉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尽,任凭承欢拽着我的手臂,离开的时候看到父亲远远地走来,我却没有勇气叫住他,问清楚所谓的真相。
回到星云楼,一波又一波的恐惧笼罩着我,我坐立难安,已经几次催促翠翠出去打探消息,可是迟迟没有回音。
承欢虽然不明白事情的始末,也隐隐地觉出了一些不对劲,她不住地安慰我:“小姨不是你说的吗,有的时候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你别太担心了,冷老太医不会有事的。”
话虽如此,我还是放心不下,我相信父亲的专业操守,可是在明争暗斗的皇宫里,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这里真可谓是没有硝烟的战场,就像我亲生经历的几件事到现在我还是没有任何头绪,譬如我第一次流产,是谁换走了我的药;譬如映雪为什么要刺杀胤禛;再如蓝宁被杀一事,究竟谁才是幕后黑手。